那時候他還是少尉。
寧綰驚喜地喊出來：「城哥哥！」
其實衛城走來也已經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再聽到一聲「城哥哥」，就已經確定了。
在這軍營會這麼叫他的，不就只有那個小丫頭了麼？
大家一看衛城的表情也知道這兩人不是敵人了。
衛城小跑過來，讓他們都把槍放下。
「丫頭，對不住了，這是新來的一批，不認識你。」
「沒事，我明白的。」
尤其是衛城那一期的戰友，都和寧綰比較熟，現在一個個都升了軍銜，還有不少被調去了別的地方，再有一些也因各種原因復員了。
衛城對寧綰就跟對自己妹妹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說：「很久不見了啊，都長這麼高了，越來越漂亮了，差點都認不出來。」
姜陌南懶得走遠路，直接從駕駛座的位子上踩到了副駕駛座上，踩著車門就直接從車裡跳了出來，把寧綰拉到了自己身邊。
「基地的軍人也喜歡調戲小妹妹嗎？」
寧綰窘迫：「南哥哥！別亂說，城哥哥不是那樣的人。」
姜陌南聳聳肩：「而且還撒謊騙小孩子，你明明越長越醜，兵哥哥，善意的謊言也是不對的。」
寧綰，「……」
其他人看過來的視線都是奇怪的。
怎麼會有人當著女孩子的面說這樣的面？
更何況眼前的小丫頭雖然稱不上很漂亮，但也不至於用到「丑」字吧！
「南哥哥，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城哥哥，我想你知道我為什麼來吧？我哥哥呢？我聽消息說……」
衛城沒有任何不對勁的表情，應該說有姜陌南在，他多少還是有些忌諱的。
「我們進去說吧。」
姜陌南就說，這個衛城對他有敵意！
並且是故意的！
他一定從那個偽裝兵口裡知道他沒有帶任何證件的事，才會說什麼進去說！
家屬進去是不用登記的，而就算他真的和寧綰有點什麼關係，也已經是家屬的家屬，不登記是進不去的。
他擺明了是要把他隔在外面！
姜陌南恨得咬咬牙，卻也只能看著寧綰被帶進去，自己則被攔在了外頭。
這破地方……
硬闖肯定是不行的。
他是凡身肉體，他們個個有槍，只需一子彈就能要了他的命了！
「小綰綰，問到了就馬上出來，天色要晚了。」
*** ***
那麼多年了，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好像沒有變過一般，又或者是這裡每一處都那麼相像，就算移花接木了她也沒有發現吧！
一路上，氣氛都很沉悶，衛城也不說話。
這讓寧綰的心頭像是壓上了重重的石頭似的，透不過氣來。
不斷地有人從自己身邊走過去，幾乎都會在她身上停留幾秒。
她不知道那些眼神是什麼意思。
她也不敢亂想。
從姜陌南口中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就一直沒有空去想太多事，她只知道，她很在意他是死是活。
她或許是犯賤，那麼在意一個將自己傷害得那麼厲害的人，可是沒有辦法，她就是在意。
「丫頭，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寧綰怔了一下：「不是你們派人來告訴我的嗎？」
「我們？」衛城很奇怪地看著她，「怎麼可能——」
他們怎麼會把這件事告訴她……
說話間，他們也已經到了，附近的空氣變得越來越壓抑，並有哭聲從稀薄的空氣裡傳來。
寧綰的步子變得異常的沉重，每一步都那麼的難走。
衛城指著哭聲一片的那個地方說，「他在那裡。」
他在那裡……
寧綰一個趔趄差點沒有站穩，他怎麼能在那裡……
他怎麼能在那片一堆家屬在哭喪的地方？
衛城扶住她：「丫頭……這樣的消息，我們並不想告訴你，我們寧願告訴你他去了其他地方，很久很久才回來。」
寧綰站在屋外，邁不開步子。
雙眼立刻變得濕潤了，眼前是一片模糊。
在模糊之中，她隱隱約約看到了屋裡的黑白相片。
唯獨他的地方，沒有人哭喪。
「不會的……」寧綰身子都軟了下來，全部的力氣也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需要緊緊地抓住衛城的手才能勉強站住。
她抓著衛城這棵救命稻草，淚眼看著他，「城哥哥……你在騙我對不對？怎麼會是真的……嗚嗚……怎麼會……不是說只是失蹤嗎？只是找不到而已？哥哥怎麼會死……怎麼會啊……哥哥那麼厲害……你在騙我……你騙我！」
聽著她的嘶吼聲，衛城也不忍心，甚至連看都不敢看她。
「丫頭，我只能殘忍地告訴你，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