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砰」的一聲，在兩人的拉扯中，骨灰龕在地上砸開。
碎得滿地都是骨灰。
和大家一樣，寧如言的雙眼也有了一絲的變化，很顯然他也沒想到會打碎了骨灰龕。
葉可柔站得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雨一直在下，淅淅瀝瀝的，地面一片濕漉漉，骨灰龕一碎，骨灰很快就被雨水浸濕。
「媽媽……」寧綰嘶啞地喊了一聲，突然跪了下去，盡自己的可能用雙手將還剩下的一些骨灰撈起，抬起頭，無助地顫抖著，四下張望，「媽媽……」
明顯，寧綰突然繃斷的思維不足以告訴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只是本能地想要保住媽媽的骨灰，然後……就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寧如言的身上。
她忘記了是誰打碎了她媽媽的骨灰龕，也忘記了寧如言都對她做了什麼，她只是眼神呆滯地看到了寧如言，找到了在這麼多人裡對她來說最親的人。
寧綰抬著頭，漸大的雨水沖刷著她那張蒼白的臉龐。
她的嘴唇顫抖著，動了動，發出的淨是沙啞顫動的聲音：「哥哥……媽媽……媽媽碎了……媽媽很疼……」
淚水順著雨水在她臉上流淌著，手心裡捧著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全身又冷又怕地顫抖著，被淚水雨水沖刷得越發晶瑩清澈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那樣的寧綰，太讓人心疼。
寧如言低頭看著她，突然說不出什麼話來。
現場突然變得很靜，沒有一個人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開口說話打破這份寂靜。
人在面對生離死別的時候總是很脆弱的，寧綰的那種微微抽泣的模樣，觸動了很多人的心裡。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寧綰的脆弱，勾起了他們曾經不太好的回憶。
在今天這糟糕的天氣下，心情也隨之變得差了。本來只是懷揣著混臉熟的心思來的，可是看見人家小女生哭得那麼可憐，眾人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許多，沒人再在這樣的場合裡嬉笑打鬧。
到了此時此刻，倒真的開始像來悼念逝者的了。
葉可柔反應過來，忙將茶几上的玻璃碗拿了過去，「綰綰——」
寧綰彷彿看到了救贖，手一抖，哭得凶了，眼淚和骨灰一起撒在了裡面。她一直哭喊著，悲慘地叫著媽媽，不顧一切地將地上濕漉漉的骨灰和其他物質一起撈起來。
那是她媽媽，不可以躺在這裡的……對，要讓媽媽入土為安……
現場無人不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