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的結果,白亦不喜不悲,淡然如常。
冊封當晚,君無痕下令宴請自家兄弟前來祝賀,說到底也只是炫耀自己終於還是得到了這個女子,那麼就不會被那些無知的人以異樣的眼光看待吧。
白亦仍是和最初一樣,一身潔白宮裝,以一種清麗脫俗的姿態出現在那些王爺王妃的身邊。
對於那些人的讚美,她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她本就不是什麼愛慕虛榮的女子,在乎那些幹嘛。
輕移蓮步,正要坐在如妃身後的那一桌,沒想到皇上卻好似在不經意間握住了她的柔荑。
她回望,恰好望進君無痕深邃的眼眸,那裡仍然像以前一樣看不見底,她無法猜測,這樣一個帝王究竟有著怎樣的居心。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君無痕也在揣測她的心思,同樣也是一無所獲。
說到底,這兩個人從來都未打算讓別人剖析自己,或是窺探自己的內心世界。
君無痕起身,伏在白亦的耳邊輕聲說道,「坐這裡吧——」
白亦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君無痕身側的季惜珊,那眼底分明有嫉妒的神色,這裡地位比較高的妃嬪將君無痕所說的幾個字聽得一清二楚。
白亦狠狠瞪了君無痕一眼,那眼神表現出極強的不滿,像是在說,「你是故意的吧,君無痕?」
君無痕得意地笑了,他放佛猜到了白亦心之所想,俯身在白亦的臉上落下一個吻,隨後笑得莫測,「對,朕就是故意的。」
那幾個字他是用嘴型說出來的,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到。
「不好意思,皇上,臣妾還是比較喜歡坐後邊。」只因,我不喜歡被人戲弄的感覺,一點也不喜歡,雖然我有心害你,卻從未想過要讓自己變成你對付那些藩王或者大臣的借口。
座下的王爺妃嬪無一不驚訝於白亦的行為做派,姬如楹到真真看白亦哪裡都不爽,在眾目睽睽之下站了起來,「白亦,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嗎?竟敢忤逆聖意,抗旨不尊。」
白亦微微一笑,「皇上,這是聖旨嗎?」
「朕一直都羨慕平常老百姓家的生活,妻子有選擇的權利。」君無痕說的很是淡然,完全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唯有白亦知道那抹波瀾不驚下隱藏著多深的怒氣。
白亦早就知道君無痕不會公開承認這是聖旨,畢竟,結果只有兩個:一白亦死,二皇帝權威盡失。
「多謝皇上體諒。既然皇上視臣妾為妻,臣妾自是要多為皇上考慮才是。」白亦低眉淺笑,媚態盡顯,聲音很輕,卻宛如天籟。
如妃識趣地移開一個位子,也不說話,只是微笑示意,不得不說,她是一個極其聰慧溫婉的女子。
白亦公開向皇后叫板,已經腹背受敵,她並不害怕,畢竟,在很久以前自己早就得罪了季惜珊不是嗎?如今只是火上澆油罷了,讓火勢來得兇猛一點又有何不可?
有些人讚歎白亦的膽識,有些人鄙視白亦的無知,更有甚者嫉妒白亦現今的地位,一個人總會遇到很多人,而那很多人中必定有一個人非常討厭你。
白亦坐在了如妃的位子上,那是與皇后公開對抗的開始,她本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了,哪知她的眼力竟是那樣的好,好到竟然可以看到那抹藍色——
在那些藩王、大臣中,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沉悶的飲著酒,身邊那位身著玫紅宮裝的王妃正焦急地勸他少喝點。
「月——」白亦不自覺地輕忽出聲,卻沒發現,身邊的君無痕眉毛微皺,握著酒杯的手緊了又緊。
他的雙眸始終沒有一刻離開過白亦的臉龐,心中卻猶如刀割般難受,說不清楚的滋味。
明明已經得到了她,為何還是那般在意,為什麼白亦會那樣望著自己的皇弟,好像早已熟識一般,難道她真的是奸細?
白亦顯然沒有發現君無痕的失常,不禁望著君無影苦笑。
這就是好朋友,欺騙了自己也欺騙了哥哥,什麼月曜公子,分明就是騙人,原來他是當今皇上的弟弟,影王爺,多麼可笑,我竟然還那麼相信你。
我怎麼就那麼傻,眉宇之間分明就是相似的,為什麼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聯想到你的身份,說到底只怪我太過信你……
白亦拉了拉君無痕的衣角,輕聲說道,「皇上,臣妾許是累了,可能不能陪你了。」
「既然累了就下去休息吧……」
聞言,白亦想也不想就轉身離開,她到底是太傻還是因為太過傷心,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君無痕話語了包含了多深的無奈與若有若無的試探。
她好想走過去質問君無影,為何要謊稱自己是江湖人士,為何要欺騙她?
她也怪自己,怎麼就那樣相信了,他能夠讓自己風雨無阻地入宮,擁有皇宮的佈局圖,身份早就可疑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繼續相信呢?
「亦兒——」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白亦看也不看,走得更快了。
「亦兒,你聽本王說——」君無影拉住白亦的手臂,將她一把攬入懷中,「請給本王解釋的機會。」
「好一個影王爺,你騙我騙得好苦!」白亦歇斯底里,她不在乎月曜的身份是什麼,她只是不想被欺騙被利用。
君無影的眼中分明有痛苦的神色,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心才緩緩說道,「亦兒,本王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實在是因為你一直對君無痕恨之入骨,本王怕你知道我身份後討厭我,離開我。」
「哼,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種理由她真的不稀罕,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苦衷,她理解,可是若有人利用自己,欺騙自己,那就不可原諒,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是這種性格,就像是與生俱來的,無法更改的。
「亦兒,請你相信本王,本王和君無痕沒有關係,他也是本王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