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這會兒剛到浣衣房就被安排洗衣服,堆積如山的衣物就那樣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白亦的面前。
「……」
白亦已經氣得無語了,第一次被逼著洗衣呀,往常也就只為哥哥和月洗過衣物了,如今看來,倒像是要為這個皇宮大院的男男女女清洗衣物了。
再大的不快,再大的不滿,心底的仇恨卻是如實地存在著,讓煩躁的內心平靜了下來。
為了復仇,我什麼都可以放棄;更何況只是搓洗衣物呢?
白亦像農家女一樣捲起袖子,如雪的肌膚被浸在冰涼的水中,因著春季的緣故,吹來的風也像是夾雜了些冷氣,白亦禁不住緊咬著粉嫩的紅唇,頃刻間嘴唇都好像失去了血色般。
「君無痕,若是有一日我奪了你的江山,必會把我所受的一切加倍的償還給你。」
那句話如機械一般在她的心底無限制迴響著,給了她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要知道,她可是最不喜歡洗衣了,特別是這樣多髒兮兮的衣物。
浣衣房的一角,兩人一前一後站著……
而站在前面的恰恰就是身著明黃色的便裝的君無痕,本來看著白亦將手伸進冰水裡的時候自己的心會止不住疼痛,只是在看到她嫻熟的技巧和坐姿時原本被感動的心再次沉靜下來。
…回憶…
「亦兒,」君無痕懷裡抱著白亦坐在桃花盛開的桃花林中,他寵溺著撫著白亦額前的發,溫柔地喚出她的名字,「若是能夠永遠這樣多好。」
「嗯。」悠閒地躺在君無痕懷裡的白亦閉著眼睛享受這溫暖的陽光,嗅著淡淡桃花香,還有……他身上的龍檀香味,安心、舒暢。
君無痕將頭埋入白亦的脖頸間,為她淡淡的髮香著迷,
「亦兒,要是我們能夠如平常百姓一樣生活多好。」
「嗯。」白亦機械地應答,整個人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只是稍微失神了一會救覺察到了不對勁,她從君無痕的懷裡跳了起來,「不行,我可不想在大冬天的洗衣服洗碗的。」
說的時候雖然義正言辭,嘟囔著的櫻桃小嘴卻滿是迷人的誘惑。
「為我也不行?」君無痕失落地看著白亦,眼裡帶著些懇求的味道。
「人家……人家,」白亦緊張地扯著自己的衣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不是的啦,無痕哥哥,我只是怕傷了手,你會不要我。」
君無痕一把攬過白亦,兩張性感的薄唇撫上白亦略顯冰涼的香紅,霸道地撬開她的貝齒,待感受到她味道的香甜時卻又是極盡的溫柔。
這是他和白亦的回憶,熟不知是另一段的虛假,可他只願做那虛假的男主角,刻意去記住那些美好的。
他寧願永遠認為,其實白亦對他也是溫柔的,也付出了真情。
……
「辟里啪啦——」反覆的搗衣聲終於將君無痕拉回了現實,再次看向那邊忙於衣物的白亦,眼底竟是極深的憎惡。
怎麼可以給這樣一個人和亦兒一樣的臉龐?他在氣,在惱,也思念。
如果不是一張假的臉龐,怎麼可能會和亦兒一模一樣,她可是個溫柔似水卻活潑動人的女子呀。
「霄,看到了吧,她不是亦兒……」亦兒不會如她那般。
霄並不答話,只是呆呆地看著那邊費力搓著衣物的女子,冷厲的眸子卻多了些許溫和。
君無痕轉身不想再去看同樣的一張臉長在那個女人的臉上,「要知道她竟然還會武功。」
那日和霄談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樹上的她,若不是她踏錯了一步發出響聲,是無論如何也沒發現的。
見君無痕金黃色的身影漸行漸遠,一襲黑衣的霄回頭望了一眼還在搗衣的白亦,眼裡竟有著莫名的表情,那醒目的刀疤也因著他的眼神變得越加駭人,卻掩飾不了他絕美的臉龐。
白亦把盆中的衣物當做君無痕來搓,來打,嘴裡還不住地念叨著,
「無恥,卑鄙,豬頭,腦殘,王八蛋,外星人,烏龜……」
太陽漸漸落下,蔚藍的天空被黑夜籠罩,一天都沒有吃飯的白亦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
今日的浣衣房本就是奇怪,各式各樣的衣服堆積如山,除了白亦卻沒有一個人前來幫忙,好像這樣空曠的地方只有她一個人忙著,一看就知道是那個殺千刀的君無痕害的。
「白亦,可以吃飯了——」在幽暗的夜裡,終於有人朝她扔來一個白麵饃饃,帶著嘲諷地語氣說道,
「你這個臭丫頭,都這麼久了,衣服還沒洗完,要那些貴人穿什麼?」
哼,春季這種天氣就算洗完了也不會幹的吧;再說了那些人還缺這幾件衣服嗎?奢侈的帝王妃嬪!
雖然不滿於那個人的舉動,可是白亦卻並沒有發作,只是接過饃饃,把它放進懷裡,隨後繼續洗衣。
那人對白亦的反應極是滿意,要是其他人要麼跟她理論一番,要麼便是搶過饃饃便急匆匆的吃掉,立刻就把身邊的活計放在一邊了,可是自己有任務在身,必須得讓眼前這個人難堪卻不能讓她死掉。
「哼,」那人突然走到白亦面前一把奪過她手裡的衣服,往盤裡一扔,怒聲斥責道,「瞧瞧你這速度,幹什麼吃的,竟然還敢勾引皇上。」
對此白亦仍然默不作聲,選擇沉默,畢竟沉默是對抗那些人最好的武器。
「我看你是不耐煩了,」那人氣得差不多要岔氣了,伸手一把拽起白亦,差不多要把白亦肩膀處的袖子都給撕爛了,「你看你洗得這些衣服,啊?你存心跟我過不去嗎?」
白亦掃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晶亮的眸中滿是抵不住的冷意,只是在抬眼望向那隻手的主人時那種冷與決卻被很好的隱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