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法見到姐夫。」阿玨開門見山,臉色並不算好看,「即使有陶市長特別打招呼了,局長也不答應,而且現在……」
辛微見到他遲疑,心更是揪成了一團:「宸遠到底怎麼了?」
「現在,姐夫應該在接受審訊。」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嚴格來說,現在只是拘留而已,這樣並不符合正常的程序,局長連市長的命令都不肯答應,我猜測,這一切的背後還有一隻看不見的手。」
辛微想起沈芊涵,想起那個叫Anna的女人,想起陸豐廷所遭遇的一切,毫無疑問,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她忽然覺得呼吸困難,好像有一張巨大的網將她兜頭兜臉的罩住,讓她無處可逃。
「是正常的審訊,還是……」
「我見到了姐夫的律師,只是正常審訊,有我和市長盯著,他們還不敢做手腳。」辛玨冷笑了一聲。
「要麼,查出來事情是怎麼暴露的嗎?」俞孝靜急急的問。
這也是辛微關心的問題,她看向辛玨。
「是昨天晚上的事。」辛玨歎了一口氣,「戴戈帶著一批軍火出現在月港碼頭,手裡拿著海關的通行證,但是日期有問題,碼頭的人發現不對勁,立刻報給了上頭,經過一番調查,把那批貨給截住了,戴戈的好幾個手下都被丟進了局子裡,上頭經過調查,發現這個通行證是一個副官給蓋的章,審訊後,那個人供出了姐夫。」
辛微閉了閉眼睛,澀然一笑:「這個戴戈,還真是……捨得下血本……」
一旦損失了一批貨,還損失了幾個手下,就為了對付陸宸遠?以他性子,不會無緣無故的對陸宸遠下手,那麼只有一個解釋,有人在背後指使他,那個人要麼能給戴戈更大的利益,要麼就是權勢大到戴戈無法拒絕。
俞孝靜怒氣沖沖:「這個人渣!怎麼偏偏他一點事兒都沒有?還敢囂張的出現在婚禮現場!」
辛玨冷笑:「他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受害者,一個無辜的白蓮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姐夫身上,再逃之夭夭,警察局根本拿他沒辦法!」
「也就是說,證據確鑿……」辛微喃喃道。
辛玨沉重的點了點頭:「是的,就算姐夫能平安出來,只怕也會損失不少。」
「都是……都是為了我……」她摀住臉,自責和痛苦讓她的心幾乎被撕扯成幾瓣。
「微微……」孝靜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辛微卻並沒有難過太久,她很快擦乾了眼淚,冷靜的看著辛玨:「阿玨,如果戴戈肯翻供,說這一切都是他威脅宸遠做下的,宸遠會沒事的,對嗎?你說因為通行證日期不對,才被海關的人發現端倪,也就是說他們原本商定的日期不是昨天,也許,也許宸遠打算在此之前告發戴戈呢?畢竟這一切還沒真正發生,他們不能因此定宸遠的罪!」
辛玨點頭:「對,但問題是,戴戈怎麼可能會翻供?」
辛微深吸一口氣:「總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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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
不到十平米的一個房間,只擺著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其中一張椅子上,就坐著陸宸遠,他姿態很隨意,長腿優雅的交疊,好像此刻被審訊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
對面坐著的也是老熟人了。
曾經的議員,如今的警察局副局長,周成棟。
當初就是他和辛琦串通,約會辛微卻在她的飯菜中下藥,也是他暗中照了照片,但後來因為架不住陸宸遠強硬的手段,被迫把照片刪除。
如今,可以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然,眼紅的是周成棟,陸宸遠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陸先生。」周成棟咧了咧嘴,「今晚本該是你的洞房花燭夜,可是此刻你卻不得不跟我在一起,這其中的落差只怕讓人不大好受吧。」
陸宸遠淡淡的抬了抬眼睛,似乎不屑於和他說話,這個態度激怒了周成棟。
「真沒想到,你也有這樣一天!」他臉色微微扭曲,卻是因為興奮,「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啊,陸先生,整個陵江市沒人比你更有錢,全國也沒幾個人比你更有錢了,何必做這種事?冒這麼大的風險?」
陸宸遠終於微笑著開口:「多謝你的信任,我的確沒必要這麼做。」
周成棟嘴角一抽:「可是現在證據確鑿!難道不是你讓海關的小李蓋的章?」
「是。」陸宸遠並未否認。
「你還投了至少三個億在戴戈的那批貨裡!三個億!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你還不捨得從私人財產裡出,挪用了公司的一部分公款!你以為我們查不到嗎?」周成棟興奮的身體發抖。
陸宸遠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沒錯。」
「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周成棟臉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拿起手邊的檯燈照向陸宸遠的眼睛。
在審訊中,這樣做是為了卸去被審訊人的心理防線,但周成棟此刻這麼做,純粹只是為了羞辱陸宸遠。
陸宸遠並未抬手擋光,只是瞇了瞇眼睛:「這一切的確是我做的,但並非出自我的自願。」
「你說不是自願就不是自願了?」周成棟冷笑,「有什麼人能脅迫你?」
陸宸遠又是一笑:「多謝你看得起我,但是這一件事,的確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我是被迫和戴戈合作的。」
周成棟的臉色又是一次扭曲,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說老子可沒看得起你,可是眼下似乎不是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他抬起下巴,倨傲道:「你說是戴戈脅迫你的,有什麼證據?」
「證據就是,我的未婚妻在一個多月前曾經被戴戈劫持過,為了救我的未婚妻,我被迫和答應了他,還與他簽了一個合同。」陸宸遠的身體稍稍往後靠了靠,看起來更加輕鬆隨意。
看著他的這副模樣,周成棟心裡一股邪火怎麼也止不住。
「這也只是你的說法而已!」
陸宸遠似笑非笑:「其實,我報過案的,就在三十三天前,你可以查一下記錄,我告訴接線員我的妻子被人劫持,但是他並不願意接這個案子,還說事情發生在東嶺市,應該由東嶺市的警局負責。」
周成棟嘴角一抽,強壓下怒火說:「那又如何?也不能證明劫持你未婚妻的人就是戴戈!」
「可以找他來和我對峙。且不論我是不是被他脅迫的,這批貨是由他運來的,他肯定也有罪名在身,你們不能只審訊我一個人,不是嗎?要是能讓戴戈落馬,我也會非常感激你們。」陸宸遠勾起唇角。
周成棟心裡嘔了一口血,要是能把戴戈這條大魚給抓到,那麼過幾年他就有機會成為陵江市最年輕的警察局長!可這個戴戈太狡猾!
不,不對!眼下給這個男人定下罪名才是最重要的!他猛然發現自己差點被這個男人帶離了話題,惱羞成怒道:「不管戴戈怎麼樣!你參與了走私是板上釘釘的事!如果和戴戈簽下合同是被迫的,你投了一大筆錢給他卻是真的,和他商量一個星期後把貨送到月港碼頭也是真的!」
「你誤會我了。」陸宸遠淡淡一笑,「我本來是打算婚禮過後就向你們局長告發戴戈,甚至不惜損失我的幾個億的投資,可惜他提前把貨送到,我才沒來得及向你們告發他。」
「為什麼不早點告發?」周成棟簡直有些氣急敗壞了。
「以免打草驚蛇,戴戈這個人非常狡猾。我本來打算提前三天的,這樣你們也有充足的準備的時間。」陸宸遠繼續淡定微笑。
「說得好聽!誰知道你打算怎麼做?如果不是戴戈提前行動,說不定那批貨早就被你們神不知鬼不覺的運到了東南亞!」周成棟雙手柱在桌子上,冷冷的看著陸宸遠,試圖給對方帶來足夠的壓迫感。
但陸宸遠依然不為所動,笑容甚至更加恣意疏淡:「理由很簡單,因為我不需要。有這個時間和精力,我早就可以賺足比走私更多的錢了。還有,日期不符這麼大的一個紕漏,戴戈不是傻子,難道不知道會暴露?因此,這很明顯是一個陷害,針對我的一個陷害。希望周警官能明察秋毫,不要被私人情感蒙蔽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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