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上官婉凝故意拖長了聲音感歎著,「一入宮們深似海,想當初本妃勸姐姐不要嫌貧愛富,若是嫁了那個對鍾情之人該多好,也不至於弄到今天,巴巴的望著後宮佳麗三千的父皇能多看她一眼!」
「咳咳……」或許提到了姐妹之間的閨房私話,似乎冷浦澤上了心思,只見他假裝輕咳,故作輕鬆地說道:「沈妃娘娘還有鍾情之人?」
上官婉凝轉過頭來,表情很是平淡,「是啊,記得四年前的花燈盛宴,姐姐約臣妾去看花燈,可巧那天府中有事,臣妾去了晚些,再去便看到一個年輕俊美的男子牽著姐姐之手,賞燈猜謎,一副郎情妾意的花好之象,好不愜意!」看來他原以為自己是那沈妃鍾情之人,只是冷浦澤鍾情與她,她未必鍾情於冷浦澤。自己揭不開沈若蘭的真面具,就有冷浦澤去慢慢發下吧!
「哦?」冷浦澤似有心虛,更有滿滿的疑問,「那……這人是誰?」
上官婉凝神色微頓,似乎難以啟齒。
冷浦澤看出她的猶豫,更辨出她所指之人根本不是自己,一雙帶了血絲的桃花眼中,似有淡淡的傷感和責問,她愛的不是自己?低頭,看著滿地芬芳的蘭花,整顆心似沉到無底深淵,三年了,今日方從上官婉凝口中聽到這樣一個痛心疾首的打擊。
上官婉凝看他反應很是激烈,卻又不得不在自己面前強作鎮定,他越是恨,她越是開心,只是她的開心也只能強作鎮定。
上官婉凝環視眾人,故作親暱的攀上冷浦澤的脖頸,附在耳畔輕聲說著,「是四年前一個來京城趕考的窮酸秀才,聽姐姐說只看了他一眼便被徹底臣服了!」繼而起身,沖冷浦澤假意嗔笑道:「正如一年前那場桃花盛宴,臣妾和王爺,也是一見鍾情,回府以後就鬧著爹爹去打探王爺的下落,還說執意非君不嫁。只是臣妾守到了最後,姐姐卻放棄了初衷,選擇了門廳深深的皇宮大內。」
冷浦澤聽了她在耳旁的低語後,整個人就已經完全失去知覺,至於上官婉凝後面的話,他壓根一個字沒聽進去,不過上官婉凝也無非是掩人耳目,說出來給眾人當個笑話,也不去深究剛才的一番說辭了。
其實,由始至終,自己有何嘗不是個笑話?
暮色漸沉,上官婉凝正準備去廚房看看最近的吃食,激發下食慾,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不想,一隻腳還沒進去,卻聽身後的小雲快步跑來,附在上官婉凝耳畔呢喃道:「剛剛讓彎月送去冥王府的文銀,冥王又原封不動的送回了商舖,奴婢要福伯收了起來,只是奴婢不明白冥王這是何意,放出去的錢財,為何不要?」
小雲問的很有道理,只是這其中的淵源,就是自己猜不透緣由,但也能悟出一二了,只是,他把自己當什麼,一夜賣身的妓*女嗎?
他不要,她偏要還他,只是那一夜的事情,她如何向他講明,又如何能說的清?
想逃避,已經沒了逃避的理由,所以,逃不掉,那就勇敢的去面對吧。
冷浦澤尚在沈若蘭初戀的一事中未醒,上官婉凝簡單的說了下去冥王府還錢的事情,只是淡淡的埋頭應著,壓根一個字沒聽進去。看著冷浦澤一直一臉的茫然之象,上官婉凝故意裝作什麼也看不出來,拖沓冗長的交代了一些飲食起居之事,慌慌張張的帶了小雲快步出了府。
夜闌珊,通往冥王府悠長的街道之上,星星點點的燈盞,透著幽暗的光。
馬車停落,小雲機靈的下了車,聲音悅耳的稟著,「奴婢先去找人通傳!」
上官婉凝會心一笑,想著這丫頭恐怕今天要吃了閉門羹,滿身的機靈勁,在冥王府無處施展。
待上官婉凝下了馬車,小雲垂頭喪氣的走了來,一張小臉帶了滿滿的不快,「娘娘,他們說冥王不見女客,讓我們只管回去,說話好不難聽。」
上官婉凝看著小雲一張反差甚大的表情,帶了嗔笑的說著,「他們都是粗人,你跟他們一般見識作甚?」繼而上前兩步,表情從容不迫,「跟本妃過來!」
小雲嘟起一張小嘴,很是不高興的緊步跟著。
「站住!」剛上了台階,便有兩個精壯的衛士執刀相向,一臉的凶神惡煞,「冥王府從不見女客,兩位姑娘請回!」
「哦?」上官婉凝帶了疑惑的神情應著,語氣怪異著說道:「既是不見女客,上官婉凝也不必再去見你家王爺了,還請兩位小哥記著,若是你家王爺再去相請本妃前來,就是八抬大轎,本妃也不會來了!」說著,清冷的轉身,表情沒有絲毫的動容。
「娘娘?」沒走兩步,便聽到身後有人高聲喊著,上官婉凝停了步子,卻沒有轉身的意思,只聽那人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帶了自責的語氣說著,「小的有眼無珠,不知道是軒王妃娘娘駕臨,我家王爺在府上恭候多時,還請娘娘早些前去……」
上官婉凝聞聽,一臉不悅的轉過身去,沖身後小雲擺了擺手,主僕二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進了正堂,早有那年長公公趙碧川在正堂守候。
「趙公公,別來無恙啊!」上官婉凝一臉冷漠的走進了正堂,對於那一晚的事情,雖然她可以理解趙公公苦心,但不能理解他的用心,畢竟那晚的事情傳出去,就是對自己的名聲一次很重的傷害。
「娘娘?」趙碧川很是恭敬的低下頭去,對於之前的事情,自己對上官婉凝早就存了愧疚之心,不管她做如何表情,自己都完全能接受,「我家主子正在後院長亭內賞月,老奴這就去通傳!」說著,轉身之際,忽被上官婉凝喝住。
「本妃自己去尋他!」
「是……」趙碧川俯身應著,不敢多說一句,生怕再惹怒了她。
上官婉凝帶了小雲,信步朝後院走去。只覺後院景物猶在,只是沒了第一次賞景的雅興,掠過每一處,無不透著幽謐寂寞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