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戀愛,也可以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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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風帶著鋪面而來的蒼茫和蕭瑟,騰騰嗖嗖,讓人彷彿會因著置身在這樣一個巨大的天地之間,顯得格外渺小。
一望無垠的草場,明明莽莽鬱鬱,卻在耀眼的日光下變得蒼白刺目,我瞇起眼,瞧見遠處成片的帳篷,有些心怯。
「這種地方,應該有狼群吧?」狼這種生物,只會喚起那段並不美好的回憶。
風很大,吹得我們三個都有些腳步不穩,三三兩兩的牧民從我們身邊走過,趕著羊群吆喝著牧歌,友好地衝我們笑笑。
「這裡治理得倒是不錯。」西籐滿意地噙著笑,俯身伸手撫摸了一下經過身邊的一隻羊的後背,卻被那只傲嬌的羊抬起腿踢了一下,頓時露出吃了一噸蒼蠅的郁卒表情。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變態,連隻羊都嫌棄你啊!」
「臭丫頭,說誰變態呢?!」
我慌忙捂嘴,發現自己得意忘形到把私底下給他取的外號都給爆出來了,趕緊求救似的看向曲禾,曲禾居然只是含笑地攤攤手,轉眼看向別處,氣得我抬腳踹了他一腳,被他輕鬆躲過,後領卻在這時被西籐惡狠狠地提起,陰森森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
「嗯?我剛才沒聽清,你能不能再說一遍,我是什麼?」
翻翻白眼,其實,這種人最是難以招架了,因為人家水平和實力是明目張膽地放出來給你看的,你連故弄玄虛,虛張聲勢一下都沒有機會,就會直接被他一眼看穿。而我最近總是覺得有些悲催,歷來是無往而不勝的自己,為什麼接連都遭遇這些難以猜測又總是要和我牽扯不清的人和事呢?!
眼見曲禾見死不救,我唯有自救,乾脆梗著脖子激將:
「哼,一個大男人居然性取向扭曲不說,還總是自以為是地欺負我這種纖弱女子,你枉生了這麼高壯的身材!」
「甄小姐你果然是膽子遮天大呢。」西籐冷哼著將我甩下,幸好我眼疾手快地攀住一旁的曲禾,才免得砸到路過的羊群。
「我深深喜歡的女人,最終心裡眼裡只有你身後的那個男人而已,男女之間的感情太霸道,我無福消受。」西籐仰望遙遠的天際,不再說話。
似乎……是我說得太過了麼?總覺得他的語氣聽上去不像是怨念和生氣,更多的倒是一份悵然。
我向來吃軟不吃硬,這下子竟覺得有些愧疚了,正考慮要不要道歉時,那幾個還在附近趕羊群的牧民突然互相呼喊了幾聲陌生的語言,所有人都立刻變得緊張而敏感!
甚至連原本溫馴的羊群都開始焦躁不安起來,原地亂竄亂跑不說,還互相撕咬起來,好像陷入一種難以言說的惶恐之中!
怎麼回事?!
「有狼群在附近!」曲禾低聲說道,拉過我就立刻往草莽蕭條處跑去,西籐也皺著眉手按在腰間的槍上,快步跟了上來!
奔跑中,有劇烈的風刮過耳際,刮得皮膚也是生疼生疼的,我覺得心跳都在加速,狼群……
西籐卻突然顯得有些輕鬆,大聲問我:
「喂,丫頭,我哪裡像是變態了?」
我還以為他會動手打我,看起來現在這樣不怒反笑的模樣居然更是顯得詭異,腳步不停地緊緊跟著曲禾,斟酌了一下,很是認真地回頭甩給他一句:
「因為,人可以戀愛,也可以變態,所以在某種程度上,變態和戀愛是一樣美好的,我這麼說你,其實是在誇你。」
西籐噎了噎,我不知道是被我害的,還是被風灌的,總之也來不及去細看,只能一個勁兒地往前跑,速度是我前所未有的快,身體裡的疼痛又開始矯情地翻騰,我只覺得背後的冷汗在作死地冒,卻仍是努力咬緊下唇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丫頭你怎麼了?!」西籐在我們身後亦步亦趨地跑著,大約是發現了我的腳步有些不穩,伸手扶了我一把,曲禾這才猛地停下來,回身看著我。
「又難受了?」他垂眸觀察我的臉色,抬指揩去我額頭上的細汗,輕歎了聲,「真不知道你這身體是糟糕到什麼程度。」
「好像是不能被刺激,比如,人身攻擊和武力威脅。」我用力握拳,指甲戳著掌心的肌膚,幾分疼痛傳來,總算讓自己盡量清醒些,彎起眉眼嘻嘻笑著。
「我們可以暫時不刺激你了,因為,狼來了。」西籐抬手指了指身後正在狂奔靠近的一片黑色!
我嘴角一抽,幾乎可以看見那領頭的狼群發亮的綠眸!
「丫狼不是很少白天出動的嗎?!」為什麼這次居然會有這麼浩蕩團結的隊伍!
「因為有人在指揮罷了。」曲禾的臉上凝起一絲笑意來。
西籐冷笑了一聲:
「都是些下三濫的手段!」他朝著天空看了一眼,沒再和我們跑,而是把手指屈起,放在唇邊吹出一聲又長又尖的哨聲!
這廝……以為是在召喚一隻千里馬麼?!
然而事實上,他召喚的是一支隊伍,一支居然一直潛藏在幽深草莽之中的野戰隊!
他們出沒地悄無聲息,連身上的衣服都是草色的!完全是淹沒在這齊腰深的草場間,連速度都是驚人的快速!我甚至都還沒來記得看清他們塗抹了油彩的臉,就已經看見靠攏來的狼群在步步後退!
原來他們拿著的都是些滅了音的槍支!
「嗷嗚——」
「嗷嗚——」
狼群的嚎叫聲在頃刻間便響徹整個草原,嚇得羊群和牧民四處奔走!尤其是那些羊,咩咩聲不斷,互相踩踏著跌倒又慌不擇路地爬起亂奔,牧民在後面揮著鞭子嚷著奇怪的語言,風很大,倒是把這樣一幕張皇襯得格外蕭瑟勁烈!
我握著拳頭立在這些人身後,看著他們動作精準地舉槍射擊,竟生生地叫那氣勢龐大的狼群被牢牢控制在十米開外!
雙方各自僵持,互不退讓,都爭得是一股子霸氣和驕傲,而這分別來自人類和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