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期間,沈末如見到了許多人,鞏連翹,歐陽珍珠,韓西澤,韓西西,還有許多認識的,但是這些人唯一相同的便是在她面前沒有提起任何跟榮顧琛有關的事情。這幾日,顧寧冉一直都住在醫院裡面,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她,她知道,冉冉心裡一直都不好過,以為她和榮顧琛走到今天這樣完全是她的錯。
可是……如果她不愛那個男人,就算是冉冉再怎麼撮合,也是無濟於事的。愛了便愛了,沒有任何的理由,她也不回去埋怨任何人,這是她咎由自取的。
期間,她也從韓西西和韓西澤的口中知道了許嵐就住在隔壁病房的事情,也去看過。此刻的許嵐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對外界完全失去了感知。
許嵐走的那天,恰好是她出院的日子,她走的很平靜很安詳。對於她這樣的病痛,或許走了也是一種幸福,留在這世上,也是受苦的。
沈末如從頭到尾都沒有流過淚,她的淚,彷彿早已經流光了,她的心,也已經深深的封閉了起來,韓西西這個平常嘻嘻哈哈的人,在她面前也變得沉默起來。沈末如知道她這是不想她難過,怕說錯了什麼,提起她的傷心事。
許嵐的葬禮辦的很簡單,來的都是一些認識的人,這其中,有著沈末如最不想見到的榮家人。可是沒有辦法,許家和榮家本就是世交,縱然許嵐已經離開許家,歸根到底,還是許家人。
顧寧冉一直陪在沈末如的身邊,就怕她胡思亂想,會出什麼事,沈末如不由的笑了,這是她這些日子以來露出的第一個笑容,「冉冉,你別擔心,我沒事的。」
「末如,你這樣子,我看著心裡都難受。」顧寧冉老實說,「末如,忘了榮顧琛吧,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沈末如慘淡一笑,「冉冉,你沒有愛過,所以你不知道,我的愛,我的恨,我的情,我的一切都已經交在了這段感情裡面。忘掉他,我做不到,重新開始,一個沒心沒愛的人如何再去愛上另一個人?」
顧寧冉沉默,她說的對,她沒有愛過,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滋味,也不知道愛一個人之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可是看到沈末如因愛這樣的痛苦,她寧可不愛。直到很多年後,她遇到了那個男人,才知道,愛情就是因為有苦有甜才會變得有滋味,才會讓人覺得甜蜜。即便是有痛苦,也是一種享受。
「末如,你這些日子都沒有好好的吃東西,我去給你拿點東西吃。」
沈末如點點頭,看著顧寧冉離開,一個人有些無聊的坐著,卻沒想到會在花園裡面看到榮顧琛和李婷。
這兩人看到沈末如也是愣了一下,尤其是榮顧琛,自從那日鬧劇之後,榮顧琛一直待在家裡,直到前幾天韓西澤上門將他打醒,他才重新振作起來,重新開始工作,更是按照榮華嚴的意願和李婷開始交往。
榮顧琛和沈末如的事情,是榮家的醜聞,怎樣也是不會告訴外人的,李婷自然也不會例外。在此之前,榮顧琛和沈末如的事情也根本無人知道,這也是讓榮華嚴鬆了一口氣的地方。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讓沈末如回到榮家,認祖歸宗。可是這事能否如他所願,還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喲,這不是我們的沈經理嗎?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呀?」李婷挽著榮顧琛的手臂,驕傲的像只孔雀,沈末如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對李婷,她根本不屑說什麼,起身離開,氣的李婷直跺腳。
「顧琛,你看看她,簡直就是目中無人,這種人怎麼……」
「夠了!」榮顧琛當下沉下臉來,縱然知道兩人是兄妹,可依舊不喜歡聽到別人說她半點不是,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著自己沒有衝上去將她摟進懷中好好安慰一番。
真真是說不得做不得,你越不想見到的人,這時候卻越是一個個的出現在你的眼前,就比如現在。
沈末如望天,她剛見著了哥哥,現在又是妹妹,她跟這家人還真是扯不斷理還亂。
榮珺雅看著眼前雲淡風輕的女子,很想問她一句後悔嗎?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問不出來了。
「你……還好嗎?」
沈末如詫異的看向她,遲疑了下,點點頭,「說好不好,說壞不壞。」
榮珺雅苦澀一笑,「沈末如,你知道嗎?我很嫉妒你,也很不喜歡你。」
「我知道,你喜歡阿……榮顧琛,而榮顧琛喜歡我。」那個稱呼,到了嘴邊,生生的被她嚥了回去,她沒資格那麼叫。
「可是我也很羨慕你。」榮珺雅淡淡的笑了,「很羨慕你能夠跟他在一起,羨慕你得到他的愛……」
「可惜老天看不過去,終究是跟我開了一個大玩笑。」
「你很在乎世俗的眼光嗎?」
沈末如輕輕搖頭,「我不在乎,可是很多人在乎。榮顧琛是F市的市長,他的一舉一動,生活瑣碎全都可能被人拿來做文章,就算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我也不會拿他的名聲開玩笑,我希望他活的好。輿論的壓力有多大,我想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嗎?」
榮珺雅嘴唇蠕動,想說什麼,最終化作了一聲歎息,「沈末如,你真是個奇女子。」
沈末如忍不住笑了,「這話,你說冉冉還差不多,比起她,我算不得一個奇字。」
見她眼神困惑,沈末如繼續說,「我看不開這世間的一切情愛,如果今日發生這種事情的人是她,我想,她一定不會顧忌一切的按照自己的意願走下,即便那頭是地獄,她也能當作天堂生活下去。」
「有你這麼一個朋友,顧寧冉很幸運。有哥哥這樣的愛著你,我很羨慕。」
「這你就錯了。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一個命中注定的人跟你攜手走下去,榮顧琛是你的哥哥,你只是因為這個哥哥比較優秀,所以產生了錯覺,如果你放眼看看身邊,而不是將目光注視在他一人身上,我想,你也可以找到一個,這樣愛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