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倩短短時日就在帝都名門閨秀中躥紅。君小姐,明三少奶奶,優雅得體,玩意新鮮,她把古老的城郭——漢陽,各色各樣、好玩好看的精緻小玩意——衣食住行,都搬到了帝都,讓帝都的小姐夫人們大開眼界、愛不釋手。
例如,她沿襲老龍王君家的傳統,不做婦人綰髮,而是直接把頭髮在腦後面混著漂亮的絲帶編成辮子,長長的,既方便又嫵媚,帝都的少奶奶都紛紛效仿;漢陽的襦衣連著抹胸,腰上不繫腰帶,帝都的小姐姑奶奶都紛紛解開了爭芳鬥艷的肚兜、解放了胸部,擺著柔軟舒服的襦裙。
君清倩建立了一個雅聚社,有局,都會請帖送到我的手中。
我不是吃素的,而君清倩也不是吃素的。
我對君清倩始終懷有戒心,不親不遠地來往著。
君清倩是何等聰明之人,她大概也曾經打聽過我的喜好。君清倩就再三下帖請我聽戲。我聽說是丁叮噹的《再生緣》,就耐不住誘惑。我接了貼子,請了假,做客老明的小別院,在精緻的花園中,小軒擱著落地大窗,看到不遠處軒台,三天三夜,看全了丁大老闆素裝的整套《再生緣》,別開生面,另有一番趣味。
丁大老闆原來是君清倩的忘年之交。
我見著丁叮噹,能同戲曲界的泰山北斗闊談接觸,算是圓了多年的夢想。
丁大老闆台上英姿,台下爽朗幽默,這樣的人,明眸善睞,風流天然,風韻卻不失直爽,正對我的胃口。
軒裡只剩下我同她,我就忍不住興奮,失態了:「丁大老闆,我想跟你學戲!」
「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丁姐。」
我就去狗腿一下她:「丁姐!」
丁叮噹被我弄得哭笑不得:「學戲,要閉關。」
「我可以!」
她說唱戲要嗓子好。
我說我可以唱兩句給她聽。
她卻搖頭:「唱功都是練喉嚨,聲線長得不正,怎麼練都達不到頂峰。唱戲的就是年輕活,從小就訓練,每天都吊嗓子,刺激喉嚨骨頭的生長。小透姑娘喜愛戲曲不容置疑。你給我摸摸喉嚨,我就知道你的喉嚨骨頭有沒有潛力。」
「有潛力,你收我嗎?」我立刻揚起下巴,露出脖子。
「……」
丁叮噹笑著不說話。
她的手掌張開,貼著我的喉嚨,在喉結的兩側摸著。
我的喉嚨被她騷得癢癢的,乾渴了。
我看她摸了挺久的:「怎麼樣?」
丁大老闆瞪大眼睛,彷彿有點迷惑,特意靠近一點看。
我都被她糊弄急了。
此時,正好君清倩端著茶托子回來了。
君清倩忽然就板著臉孔。
丁大老闆點頭笑著,放下手,才說我沒戲了,喉嚨骨頭都長硬了。
就這樣,我站著大廟門口,不能進去求籤,當然可惜可恨。
席間君清倩言語淡淡,笑容很敷衍。君清倩這人不輕易在臉上表露真實想法,所以我留心了。我便不久留,告辭。君清倩親自送我到大門口。我站著門口,不急著離開。君清倩這才有點真實的笑容。她告訴我,以後不要私下見丁大老闆。
我不懂。
君清倩說丁大老闆一直單身。
我實在不喜歡人家吞吞吐吐說話。
君清倩說:「丁大掌櫃是磨鏡者。」
「磨鏡者?」我愣是沒法同這有文化的才女溝通,「她不是唱戲的嗎,掙錢不夠嗎?還要磨鏡賣嗎?」
君清倩看著我,很囧,很無語。
認識君清倩,我是第一次見她出現那麼可愛直接的表情。
四月百花齊發,一下子是桃花,一下子是玉蘭,一下子又是櫻花,賞花的聚會很多,除了那一次聽戲,我就沒有空給她們的帝都名媛宴添磚加瓦。黑羽衛頓時忙了起來,黑羽衛每個班都增加了兩個時辰,一步都不能離開皇宮。
首先是,國中一年一度的春祭。
連著春祭的,就是四月初五的國分四寺的一百五十年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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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漫同小透一樣是文盲,不知道「磨鏡」是啥,所以查了一下百度。
感謝度娘:古代的女同性戀稱為「磨鏡」,雙方相互以廝磨或撫摩對方身體得到一定的性滿足,由於雙方有同樣的身體結構,似乎在中間放置了一面鏡子而在廝磨,故稱「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