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澈粉著一張俊俏無雙的臉,醉色中帶著三春的明媚,身姿纖瘦而且輕柔,下手卻沉重。即使如此,我也是頂著肋骨傷了兩根,才讓他「安靜」下來。
他躺在地上睡得粉香的。
我揉著自己可憐的拳頭:「南宮澈這死豬的腦門是花崗岩,痛死我!」
那邊的臭小倌兒,跳腳、尖叫:「啊啊啊!」
他在唱大戲,還是鬼上身?
突然,那兩扇本來就開的門「啪啦」一下撞成裂痕。
「媽媽的,究竟什麼事?!」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尊凶神,他身材偉岸,稻草一樣的頭髮,飄了一扎擋著臉目,正正方方的臉陰沉陰沉的,下巴都是密密黑黑鬍渣子。他一打巴掌打到門上面,可憐的門就碎得嘩啦啦。他的嗓門也驚人的響亮:「媽媽的,哪個王八蛋敢鬧事?現在那麼早,還要不要人睡覺的!誰那麼大聲嚷叫!?」
遮蓋著臉容的枯草頭髮裡面透出兩道陰寒的目光,那目光是射向還憐。
還憐,可憐的小倌兒,低巴巴咬著絹絲手絹,嘰都不敢嘰一聲。
陰寒的目光接著掃過房間的狼藉。
那張靠牆的荷花狀黑漆小茶几桌子碎成柴火木,木屑上面壓著兩個人在吱吱歪歪;房間木隔牆架子上面擺著汝窯的白釉彩畫雙盤雲霧雨大花瓶碎得晶瑩剔透,甚至把底下的人的臉皮都刮出血;黃梨木的床架子上面掛著一條大漢,咯吱咯吱得搖晃著;我的腳下還醉臥著一位胭脂臉孔的絕色美人——南宮澈。
看到這樣的情景,那尊凶神一手撩起臉上的稻草,清楚了。
「留人,還是留命?」
他的鬍渣子在抖得活潑亂跳。
這個絕對是恐嚇!
我揉了一下酸酸的脖子。
南宮澈真沉啊,把我的肩膀都壓壞了。
我說:「紅袖大掌櫃,你別這樣,我認得你——」
那尊凶神的手指骨頭在咯咯響。
我露出亮亮精明的臉孔:「人,你留著……是他打碎了的!」
他,我指著南宮澈。
「其實,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有人立刻在我背後叫:「她們是一夥的!」
我回頭看。
露出可愛的牙齒。
牙齒縫隙帶點尖銳的寒光。
還憐低著眼眸,繼續玩手絹。
我豪了:「你留著他,我去拿銀子贖他!」
堂堂大將軍府,難道會缺那麼幾把銀子?
那尊凶神甩了一下那稻草劉海,突然一手拉開自己的繡花胸衣,從貼身裡抽啊抽的,最後抽出一張東西,展開,是票子。
他塞給我:「拿去,一百兩!」
我看著手中的票子,不是很懂。
「門口這邊。」
我也不是很明白。
但是,那個嬌滴滴的還憐,突然貓兒一樣迅猛,從後面擁著我的腰,推我出去。
我擰著他的手背,拉開:「幹嘛,幹嘛?」
纖纖手指捂著胸口,他深深呼了一口氣:「嚇死人了,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