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英豪帥氣穩重的男人,例如我爹南宮將軍;我見過漂亮如同水晶娃娃的男人,例如我大哥南宮澈;我見過秀氣斯文書卷味十足的男人,例如我學堂的老夫子;我見過酸得發出陣陣餿味的男人,例如那個說書先生;但是,身邊的這個男人,我只能把他歸於……抱歉那一類。
那人裡衣紅外衣綠,半身靠著桌面上,翹起的腳是一雙黃金靴……這一身顏色讓我眼花繚亂地很。他一張臉堆出一層又一層的白色脂粉,雪色森森,眼角掃著微紅,眼角之下還點了一顆紅豆大小的胭脂痣。細細的手腕握著的折扇居然是純金柄!
這人,拿出去就是被打劫的貨。
不過,我瞪大眼睛看著他,彷彿中邪一樣,腦子裡出現一樣東西:蔥油拌面。
高台上寒酸味道的說書先生繼續揮舞著折扇:「許仙那廝,沒有見過如此的國色天香,木訥站在白娘子的門口,半天醒來,突然跟前已經沒有人了。白娘子早已經回屋子裡面,連門都關上了,許仙悔恨不已,回去了客棧整天思思,竟然害了單思病……」
「蠢貨,蠢貨,若然喜歡人家就衝上去,摟著美人,親兩口!」身邊的二世祖又開始發表謬論,「美人在懷,上床蓋被子,哈哈……」
他身邊的護院也跟著「哈哈哈」!
我也跟著「哈哈哈」。
我的涵養比較好。
所以,我只是出手掐了一隻半天飛的蒼蠅,彈到他的茶水上面。
我保證,他吃下去的蒼蠅還是活的。
那花俏的二世祖小聲哼哼,托起茶底,喝茶,嘗了一下,問身邊的一個身材魁梧的護院:「阿發,怎麼這個碧螺春有個豆子在裡面?」
「豆子?爺,不可能丫。」
「嚼上去不大像,味道怎麼那麼怪?」
我連忙抿了一口茶,搭訕:「是吧,你覺得怪吧,我這個也是碧螺春,喝著也怪。」
那少爺眼角的相思豆都快要掉下來,看著我手中的菊花茶,指著:「你的碧螺春?怎麼有朵菊花?」
我看看他的青綠色的茶湯,又看看我的黃嫩嫩的茶水,笑著說:「你那個是普通碧螺春,我這個是特別加了菊花的碧螺春。」
我還特意加一句:「這一朵菊花,老闆收多我二文錢。」
那少爺還不相信:「阿發,有這個嗎?」
身邊的護院一副老實樣:「爺每次都喝碧螺春,阿發不知道其他茶。」
生怕這個傻瓜少爺會一直追問著傻瓜事,我繼續引他注意:「聽說天橋這裡還有新花樣呢。就是茶水裡面放了一顆豆子大小的果糖,咬開像蒼蠅的味道。」
「沒錯,就像蒼蠅的味道。」那少爺快要撲上來,好在桌子隔住。
我拿出帝都紈褲子弟最招牌的鄙視眼神,看著他:「我還吃過蟑螂味呢。聽說,還有蜈蚣味,壁虎味,和青蛙味道。」
那個傻不隆冬的少爺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笑得如同一朵七彩的太陽花:「啊,原來這樣!本少爺差點都被騙了,以為自己吃到蒼蠅,要找他們算賬!好在你提醒本少爺,否則本少爺就要出醜啦!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蝌蚪味的呢?」
我笑:「呵呵,少爺,你還真重口味。」
他笑:「呵呵,小兄弟很有學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