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苦澀的呢喃,若是葉子清知道葉冉茵也曾經懷過他的孩子是何感想。
「我同意,但是以後不要再找她的麻煩。」
「那是當然,她走了,一切都好。」
拿下了文件夾上的筆,於靜濤毫不猶豫的簽了字,遞給她還不忘說,「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再也不是姐弟,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嗎?」
「……」
「那就是,我為什麼是你的弟弟?我寧願自己生在貧困的家庭也不想要在有你的家庭裡。」
於靜蕾咬了咬唇,拿著那份文件,看了看,見那份文件沒問題才安心。
然而她的行為卻更讓於靜濤心寒,「你放心,公司本來我就沒打算要。」
盯著他看,愧疚的說道,「對不起,為了我的幸福,我只能這麼做。」轉過身離開。
「對不起……你還配說這話嗎?」她已經徹底毀了自己,現在說這話,不覺得是諷刺嗎?背靠著牆,仰著頭不流淚,不值得為她哭不是嗎?可是心好痛,攥緊了拳頭,狠狠的砸在牆上,「於靜蕾,你好殘忍,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是你的親弟弟啊?難道以前的親情就這麼一文不值嗎?大一那時候,你的利用我不計較,可為什麼要讓我陷入萬劫不復的禁地?」
「為什麼要簽字?你完全可以拒絕。」葉冉茵哭著從拐角隱蔽的地方走了出來,並不是想要偷聽的,只是……她從外面散步回來,無意間聽見的。
葉冉茵從沒想到自己竟然是於靜蕾威脅於靜濤的棋子。
他怔怔的看著她,聲音有些微顫,「你……都聽見了?」
她的眼淚嘩嘩的落下,「你當初送花是為了她?」
他怔怔的看著她,沉默了很久,還是點頭了。
「一開始是的,可是後來我真的把你當朋友。」
「可你我只是朋友而已。」
他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我……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認真的看著她,繼而搖頭,「沒有什麼值不值得?一份公司股權書讓我看清親情的價值,也算沒有什麼損失。」
「可是……」
他打斷,「沒有什麼可是,你不用覺得愧疚,這是我答應的,至於你是否答應,我尊重你的意見,這是你的權力,我不勉強你。」
她咬了咬唇,不禁苦笑,眼淚不停的流,「可你這麼做如何叫我不愧疚。」
他轉過了身,苦笑,「要說愧疚應該是我才對。」
看著他離開,她心裡驟然的疼痛,衝上前,從後背擁著他,「我……我答應,可是……別對我這麼好,我沒辦法給你回報。」
他不說話,只是緊緊握著她纏在他腰間的手。
用著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即便沒有回報,我也願意,這是我欠你的。」
一直沒有露面的葉子清,終於來看她了。
葉冉茵極力笑著,「哥,你來了,孩子還好嗎?」
他坐下來,緊蹙著眉頭打量著她。
她倒了杯水,像足了這個病房的主人。
「聽說牧羊死了?」
「嗯。」
「對不起,我不知道。」
「這跟你沒關係,是我沒照顧好它,不過也好,像我這樣的主人不值得它跟隨。」
「為什麼這麼說?」他有些不悅,聲音卻還是那麼的悅耳。
葉冉茵淡笑的看著他,「我想它在另一個世界會遇到更好的主人。」
「沒人比你更好了。」認真的看著她。
吃驚,與他的眼神相撞,她心裡一滯,卻還是極力笑著。
「會怪我嗎?要不是因為我,可能就……」
「好了,不提了,都已經不傷心了,被你說的又想要哭了。」摸著眼淚,不僅僅是因為牧羊的死而哭。
他伸手要擦她的眼淚,她撇過了頭,繼而低下頭,「對不起,先前是我的不對,以後我會聽你的話,不在胡鬧,會一直待在這裡,你不要老是皺眉,看你這一個月下巴都出來鬍子了,真醜。」
以前的他下巴光滑的如女人,可是現在,下面隱約長出了青澀的鬍渣。
「不然你幫我刮一下好嗎?」
「……」愣了愣,笑著說,「不要,我刮的不好,你回去讓嫂子刮。」
「沒關係,我喜歡你幫我刮。」
鼻子有些胃酸,她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笑著說,「好,下不為例。」
「你等我一下,我出去買刮鬍子的用具。」
很想要說一起吧,可是他已經出去了,徒留下桌上他放下的一個檔案袋。
小小的浴室裡,他們像是情侶一樣站在一起,她小心翼翼的刮著他的鬍子,白色的泡沫弄滿了他的臉。
他心有旁騖,眼睛一直看著鏡子,卻不是看的自己。
葉冉茵知道,這也將是他們最後這樣和平的相對了,或許也將會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冉茵,離開這裡吧,我送你去美國。」
手一晃,竟將他的臉弄流血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痛不痛?」
他搖頭,「沒關係,你繼續吧!」
她繼續小心的刮著,白色的泡沫隨著剃鬚刀的刮下,漸漸沒有,露出的是他光滑的肌膚,只是嘴角那個地方有著一道血痕。
放了下剃鬚刀,微笑著,「好了。」
他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伸手撫摸著下巴,「刮的比我好,這恐怕是我這輩子刮的最乾淨的一次了。」
她低下頭,小聲說的說,「我答應你,去美國。」
他轉頭怔怔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