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冉茵的身體不禁往後退,已經知道是真是假了,可是還是不敢相信,低頭看著腳前面的錄音筆和報紙,她一步步的靠近,蹲下手顫抖的拿了起來。
葉子清快速的來到她面前,抓著她拿著錄音筆的手,也搶過了她手中的報紙。
「不要看,也不要聽。」聲音近乎請求。
怔怔的看著他,他現在的表情更加肯定了剛剛她聽見的話。
一直夢見邱阿姨,不,是媽媽滿身是血,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沒有聽他的話,而是伸出了手,「拿來。」
聲音淡漠的如陌生人。
「……」
「不給我,以後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我們……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不敢相信的看著她,這是多麼決絕的話,不管是看與不看,她已經決定了不是嗎?
顫抖的將報紙放在她手中,也鬆開了鉗制她抓著錄音筆的手。
葉冉茵看著報紙上偌大的標題,『震驚T市自殺事件,慘不忍睹』,這是多麼可怕的字眼,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背後靠著牆,好冷,從頭到腳都好冷,背脊都出來了冷汗。
照片裡滿身是血的女人是邱阿姨嗎?她臉上都是血,早已經看不清模樣,腦袋處有白色的粘稠,是……是腦漿嗎?
她一字一字的看完,媽媽是從33層樓上跳下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奇跡的是她還有一口氣,一張圖片,她緊緊拉著子清的衣服,瞪大了眼睛,眼珠掉了出來,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載滿了怨恨和祈求。
葉冉茵胃中一陣翻滾,捂著肚子嘔吐。
「冉茵,求你了,別看了,別看了……」他幾乎都要跪下了。
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不要你管。」瞪著他,眼中充滿了怨恨。
他們每個人都知道媽媽死了,就只有她什麼都不知道?她連一聲媽媽都沒有來得及喊,連……葬禮都沒有參加,她這個女兒真的罪該萬死。
拿著那只錄音筆,她笑著,笑的是那麼的淒涼。
「這裡有媽媽的遺言是嗎?」
放下了男人的尊嚴,他跪在地上求她別聽,頭一下又一下的撞在地板上,可是卻怎麼也挽回不了她的心。
還是打開了錄音筆,那是媽媽的聲音,充滿了溫柔又帶著寵溺:
「冉茵,你一直不肯叫我媽媽,我不怪你,知道嗎,我多想帶著你一起生活,每次聽林熙說和你一起洗澡,你總是吵著要幫她擦背,弄得滿身都是沐浴露,洗著洗著就笑個不停……我有時候會幻想是我幫你洗的澡,你對著我笑,因為我是你的親生媽媽,該照顧你陪著你的是我,可是……不管怎麼樣,看到你健康快樂的成長我還是從心底裡高興,可你不能跟子清……你們是兄妹,怎麼可以?算是媽媽最後一次求你了,離開子清,不然……不然我就算死了也不能瞑目,好孩子,你們不能再錯下去了,已經是罪孽深重,不要再讓愛你們的人一個個心痛,冉茵,我的女兒,我真的很想要恨你的,可是我愛你,甚至捨不得打你一個耳光,那次求你離開子清看到你哭,我真的恨透了自己,感覺自己對你的殘忍,可是……我真的沒辦法,你們那樣做只會造成以後的後悔,求你別再執著了,要是,要是有報應的話,那就由媽媽一個人承擔吧!」
葉冉茵痛哭著,手中的錄音筆落在地上,她跌坐在地上,抱著報紙一遍遍的喊著,「媽媽,你聽見嗎?我在叫你,我在叫你,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該死,是我該死。」
跪在地上,頭一下又一下的磕著。
「夠了,夠了——」他實在是承受不住了,緊緊的抱著她,「不是你的錯,不是,求你了,別這樣子,我有點害怕了,求你了……」
她呆滯的看著他,只有眼淚落下,卻再也沒有發出哭聲。
他心裡一晃,想要伸手去觸摸她的臉,她猛然的抓著他的肩膀咬了上去,就如那一年她在破舊的瓦房裡,一看到他發瘋似的咬著她。
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葉冉茵,你瘋了嗎?」於靜蕾一把推開了她,她嘴角帶著鮮紅的血。
葉冉茵伸手輕擦了一下,看著手上的血,眼睛瞪的好大。
「啊——,不要,不要啊,我殺人了,殺人了,呵呵,我殺人了。」她在地上爬著躲在牆角的地方,身體不住的發抖,「別過來,別殺我,我……我不是有意的,鬼啊,有鬼。」
他痛苦的上前,抱著她的頭。
她反抗,不讓碰,打著他,可是他執著,只是緊緊的抱著,手摀住她的耳朵,可他知道都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冉茵,不要想,放鬆,放鬆……」
如何放鬆?推開了他,又從地上撿起了錄音筆,緊握在手中的錄音筆,一遍一遍的播放著媽媽的話。
原來報應不是沒有來,只是……她被放在虛假的潘多拉的盒子裡。
怪不得子清會讓她回W市,在那片花海中取景。
怪不得他不准她到處走動。
怪不得每次出門要將外面的門用鏈子鎖上。
……
大笑著,那種從心底裡的諷刺,她似乎看到媽媽死不瞑目的樣子,還有她穿著白衣瞪大了眼睛問她有沒有離開子清?
「子清,這一切你明明都知道,為什麼瞞著我?像是個傻瓜任由你們掌控在手中,是因為這個才跟她結婚的嗎?」手狠狠的指著於靜蕾,「嗯,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