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辰震驚的看著夏和春,激動的站了起來,抓著他的衣襟,失控的質問道:「你說什麼?」龍辰分不清他在為慕容清幽擔心,還是在為鍾情心痛。
夏和春神色自若的看著龍辰,心中不免為鍾情感到悲哀,以生命為賭注,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得到。如果鍾情看到龍辰為慕容清幽動怒的樣子,心是否會碎。
「老闆,慕容小姐如果不換腎,只剩下三個月不到的生命。」夏和春從容不迫的說道,他是醫生,不是神,也只能盡人事,順天命。
龍辰頹然的放開了夏和春,後退了幾步,抓著桌子,緩緩地坐在了椅子上。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害了慕容清幽,更害了鍾情,他不配得到的鍾情的愛。
「她知道這件事情嗎?」龍辰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害怕的問道。
見到龍辰失魂落魄的樣子,夏和春輕輕地搖了搖頭,「老闆,鍾小姐說過,即使有一天她不在了,她的腎會在慕容小姐的體內生存,她依然可以陪在你的身邊。我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情,我始終都不明白,老闆的心裡從來沒有鍾小姐的存在,她卻為了救自己的情敵連命都不顧,不知是癡還是傻?」
「原來她都知道,傻瓜,她為什麼要這麼傻?」龍辰呆呆的重複著,究竟要愛的多深才會捨命去救自己的情敵。
而他都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明白的這樣遲,遲到她愛上了別人。龍辰腦海中回憶起與鍾情相處的點點滴滴,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鍾情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麼。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中有慕容清幽的存在,她從來沒有妄想取代慕容清幽,而是默默的站在自己的身後,默默地愛著自己,只盼自己在回頭的時候能看到她。
而他做了什麼,除了傷害她,從來不曾為她做過什麼。龍辰悲哀的發現,他甚至不知道鍾情的生日,他從未為她單獨慶祝生日,他與她之間的回憶竟然這麼少。
他為了阻止鍾情和蕭寒在一起,不惜命人侮辱了鍾情的妹妹鍾臆,嫁禍給蕭寒,他究竟做了什麼,他竟然如此傷害自己最愛的女子。
這一切都是他的報應,是他的殘忍與自私,親手殺死了鍾情對他的愛。
「和春,小情的病還能治嗎?」龍辰抬起頭無助的看著夏和春,鍾情不可以死,他寧願用自己的命換取鍾情的命。
夏和春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鍾小姐拒絕治療。」
「拒絕治療,為什麼?」龍辰站了起來,眼中儘是慌張與害怕。
「她說她有事要做,現在她不能有任何意外。而接受換腎手術,誰也不能保證手術能夠成功,更何況我們還沒有合適的腎源。」夏和春緩緩地說道,心中對鍾情滿是同情。若是找到了合適的腎源,龍辰定是會留給慕容清幽。
「有事要做?」龍辰驚覺自己連聲音都變得顫抖,他明白鍾情要做什麼?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一手造成的。
龍辰很想對鍾情坦白,這一切都是他做的。蕭寒是無辜的,希望化解鍾情與蕭寒之間的誤會,但是他不敢,如果鍾情知道了真相,他與她此生只能是敵人,他連補償的機會都不會有,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尤其在他知道,自己愛的人是鍾情時。
「鍾情不是有個妹妹,她的腎臟和她無法配對?」龍辰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不是無法配對,而是鍾小姐不讓我將事情告訴家屬。我只是醫生,我沒有理由干涉病人的生活。更何況,換腎手術存在風險,即使配對成功,捐腎者的身體也會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夏和春如實說道,看龍辰的神情,說不定他會自己找鍾臆談,不是為了鍾情而是為了慕容清幽。自家老闆的冷酷無情,他早已領略過。
「我知道了。」龍辰的聲音漸漸平復,鍾臆是唯一的希望。龍辰緩緩地走出了夏和春的辦公室。
龍辰走進了慕容清幽的病房,麻醉的效果沒有過,慕容清幽依舊在沉睡。
微弱起伏的胸口,臉頰在白色的枕頭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蒼白。龍辰緩緩地走進慕容清幽,龍辰現在終於明白,對於慕容清幽,他只是憐惜,對於鍾情才是刻骨銘心的愛,但是他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他逃避自己的感情,才會害了慕容清幽,害了鍾情。
龍辰執起慕容清幽的手將她放在掌心,右手中指的訂婚戒指彷彿在嘲笑龍辰的不負責任。龍辰有些自責的看著自己的右手,訂婚宴過後,他再也沒有帶過戒指,他總是躲著慕容清幽。
「清幽,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和鍾情不痛苦?」龍辰痛苦的說道,卻沒有人可以給他答案,前因已經注下,他沒有退路。
慕容清幽緩緩地睜開雙眼,茫然的看著白色的牆壁,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她只記得她和龍辰吵架了,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失去了知覺,她記得她撥通了龍辰的電話,龍辰卻掛了她的電話。
「清幽,你醒了?」耳邊傳來龍辰熟悉的聲音,慕容清幽茫然的轉頭看向龍辰,不曾想過龍辰會在她的身邊。
「你不是說我們需要彼此靜一靜嗎?」慕容清幽的眼中難掩失落,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清幽,你不要胡思亂想,現在你的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我會留在這裡陪著你。」龍辰緩緩地說道,握緊了慕容清幽的手,十指相纏,掌心似乎還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
龍辰的話讓慕容清幽的眼神倏地變得黯淡,「龍辰,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手術雖然成功了,但是卻出現了排斥反應,我還能活多久?」
「清幽,現在醫術這麼發達,你不會有事的。」龍辰平復著自己的心緒,不想讓慕容清幽看出了異樣。
慕容清幽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如果不是嘴上帶著氧氣罩,她想放聲大笑,笑自己的一生是如此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