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清寒每日看著顧慕寒早出晚歸,心中剩下的只有蝕骨的寒冷。
她知道顧慕寒在為自己的皇位鋪路,顧慕寒連掩飾都略去。是因為料到她的心中有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失去生命,料定她不會告密。
或許南宮清寒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顧慕寒,現在的顧慕寒早已沒了奪位之心,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帶著南宮清寒隱居於那個林中小屋,不受世人的打擾。
但是前因已經注下,他沒有選擇,龍逸說的很對,他不能讓無辜的百姓為他的謀反之心而無辜受死。
顧慕寒卻忘了對南宮清寒解釋,有些誤會注定會造成一生的痛。
身體不適,顧慕寒疲於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一到夜晚,便會咳血。血從殷紅色漸漸變成了黑色,顧慕寒不敢去想,不敢去猜測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他不敢去見南宮清寒,不想讓清寒為他擔心。
南宮清寒每晚都會去顧慕寒的書房,總是在外面站著,從未進去過。而顧慕寒竟然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只是今晚,顧慕寒的咳嗽聲竟然不絕於耳,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想要轉身離開卻終是不忍,她托付龍逸去找魔醫,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她知道,龍逸答應她的事情一定會做,有時候,她會質問自己,是不是太殘忍,她明知龍逸的心思,她知道顧慕寒一旦好了,就會逼宮,她竟還求龍逸去救他的情敵。
而顧慕寒的手下也在打探魔醫的下落,卻毫無頭緒,或許魔醫真的只是一個傳說,一個給人希望卻又讓人在絕望中慢慢死去的傳說。
聽到推門聲,顧慕寒立刻將染血的手藏到了袖中,又用錦帕拭去了嘴角的血跡,快速的將錦帕藏在懷中。
「既然知道自己病了,為什麼不好好休養?」南宮清寒眼眸含淚,冷聲質問道。
顧慕寒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難道告訴南宮清寒,京中的瘟疫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現在的他只是在贖罪。
若是知道了這些,南宮清寒怕是會對他失望。他失去了太多的東西,現在他不能失去南宮清寒。
「清寒,我沒事,只是感染了風寒,才會咳嗽,你不必過於憂心。」顧慕寒笑著說道,卻忽略了此刻蒼白的臉色,怎能逃得過南宮清寒的眼。
「慕寒,你真的只是感染了風寒嗎?」南宮清寒嘴角泛起苦笑,不明白為何顧慕寒還是如此執著。
「清寒,怎麼會這麼問?我是大夫,我自然是得了風寒。」血氣翻湧,顧慕寒只想讓南宮清寒快點離開,他不願在南宮清寒的面前吐血。
南宮清寒怎會不明白顧慕寒話中隱含的怒氣,原來他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存在。
「是我愚昧了,忘了你是大夫,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即使心中有怨,南宮清寒卻仍是不願意在此刻傷害他,既然不想見到她,她就離開。
顧慕寒始終未曾開口說話,他害怕自己一開口血就會從口中湧出。目送著南宮清寒離去的背影,南宮清寒心中痛苦,他又何嘗不是。
確定南宮清寒已經走遠,再也聽不到他的咳嗽聲,顧慕寒才張開嘴,血不斷從口中湧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清寒,我是愛你的,只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愛才能讓我的愛不成為你的負擔。」顧慕寒含淚說道,心中滿是懊悔,只是他的心思南宮清寒卻不知。
慕容府
「慕容,現在寒哥哥的謀反之心人盡皆是,可是天下的百姓還以為他才是名正言順的天子,而逸哥哥竟然漠不關心,我究竟該怎麼做?」龍吟柳眉緊蹙,連日為了龍逸與顧慕寒之事,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身體消瘦了很多。
慕容沛將龍吟擁入懷中,無奈的說道:「吟兒,你還叫他寒哥哥不是嗎?在你的心中,你仍是將他當做哥哥。南宮清寒的離開帶走了皇上的心,難道你看不出,皇上早已無心皇位,他一直在等,等顧慕寒奪宮。」
龍吟自顧慕寒的懷中抬起頭,「慕容,難道沒有其他解決的辦法。」
「除非南宮清寒回到皇上的身邊,但是南宮清寒現在所做的一切,都表明,她的心已不在皇上身上,這結局早已注定。我們身為臣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顧慕寒奪宮時,誓死保護我們的皇上。」慕容沛笑著說道,現在他有了牽掛,他會為懷中抱著的人兒好好保護自己。
「慕容,你若死,我就去陪你。」龍吟用手摀住了慕容沛的嘴,他是她的夫君,若是他死了,她就陪著他,這世上已沒有她留戀的地方。
「傻瓜,我不是現在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只是……」慕容沛欲言又止,改朝換代,身為皇帝的龍逸怎會有活下去的機會。
「慕容,我不想逸哥哥死,我已經失去軒哥哥了,不想在看著逸哥哥去死。」身在皇家,龍吟怎會不知道失敗的結局,身為皇帝的龍逸難逃一死,即使還未發生,龍吟已經看到了結局。
伸手拭去了龍吟眼角的淚水,慕容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懷中的妻子,沒有一個皇帝能夠容忍另一個皇帝的存在。龍逸會是顧慕寒的心腹大患,顧慕寒怎會留他活在世上。
「吟兒,你也不要太擔心,現在你的逸哥哥還是皇上不是嗎?」慕容沛笑著說道,不想在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
「嗯,我不想,什麼都不想,如果這是逸哥哥的決定,我尊重他的決定,但是我會努力保住逸哥哥的生命。」龍吟伸手抱住了慕容沛的脖子,在慕容沛的嘴角落下一吻。
「吟兒,謝謝你願意嫁給我。」,慕容沛幸福的說道。
「慕容,我們最應該謝的人是清寒姐姐,是她才讓我們走到一起,吟兒也希望清寒姐姐可以得到她的幸福。」龍吟笑著說道。
慕容沛笑著點了點頭,「會的,只要我們相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