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這底下一定有大量的流沙,我們趕緊手挽手,往洞外退。」德裡克大聲說。
他在這裡呆了不少日子,畢竟 有了一些經驗。
此時,他們的視線都被噴射而出的砂子遮住了,只能靠著模糊的影子來判斷。
裴佳悅伸出兩隻手去抓,正好碰到一隻伸過來的手,一把抓住,另一隻手,卻被旁邊一隻手抓出了。
模糊之間,似乎聽到文一凡的聲音:「悅悅!」
下一刻,只覺得腳下的地在往兩邊移動,身子不由自主地下陷。
從瞇著的眼縫中看到,山洞中央裂開了一條大縫,從縫隙裡噴出的砂子,將山洞變成了一片土黃色的煙霧。
本能地閉上眼睛,感覺到身體像騰空一般,根本無處受力,唯有兩隻手,被拽的緊緊的,讓她覺得,即使天塌地陷了,她也不會沉入地獄。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或者,只是長長的一瞬間,裴佳悅感覺到身體重重地砸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隨後,她就失去了知覺。
維克托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痛,想要動動關節,才發覺自己的右手緊緊攥著一個有些冰涼的物體,下一刻,他立刻明白了,他握著的,是一隻手。
思緒飛快地轉動起來,他想起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在腳下的大地裂縫時,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朝著離他一米多遠的裴佳悅的抓過去,卻儼然忘記了緊挨著他的埃拉小姐。
當他抓住了那只溫軟的小手的瞬間,心裡滿足極了。
「原來她的手這麼女人味十足。」這是失去知覺前,他想到的最後一句話。
雖然不知道他暈過去有多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他暈過去之後,也依然緊緊握著裴佳悅的手,絲毫也沒有放開過。
掙扎了好一陣子之後,他才勉強坐了起來。
坐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爬過去看自己身旁的裴佳悅。
只見她緊閉著雙眼,小嘴兒也緊緊閉著。一直手緊握著自己的手,另一隻手,則被她身下的一隻手緊握著。
他的心裡莫名地煩躁起來,該不該趁機弄死她呢?
現在正是個好機會,只要他用手在她的臉上捂上那麼一分鐘,然後再悄悄躺在旁邊裝暈,然後等著文一凡醒來,他自然會以為她是被那些流沙嗆死的。
這樣,他既沒有理由恨他,而且可以從此死心塌地成為自己的妹夫。
一舉兩得的事,又是舉手之勞,快點做吧!他這麼催促著自己,然而下一刻,他做了一件令自己大吃一驚的事,俯下身,將那隻小手捧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印下一吻。
維克托,你這個蠢貨,你在做什麼?他這麼想著,跟著便聽到了「嚶嚀!」一聲嬌啼。
「裴小姐,醒醒,快醒醒!」維克托收回亂七八糟的思緒,趕忙輕聲喊。
「這裡是哪裡?」裴佳悅懵懂地問。
「不知道。」維克托搖搖頭。
下一刻,就聽到裴佳悅大叫一聲:「媽呀!有鬼!」
緊接著,一具冰涼的身體滾入了他的懷裡,他本能地將她摟緊了。
裴佳悅習慣了文一凡的味道,忽然嗅到了另一個男人的體味兒,她驀然清醒過來。
一把推開了維克托,想要向後退時,才發覺自己的手被另一隻手緊緊握著,而那隻手的主人,則被砂子蒙著臉,如果不是她們太過熟悉,她絕對認不出,那人就是文一凡。
瘋狂地撲過去,幾下掃清了他臉上的沙土,然後拚命地搖晃著他的肩膀大喊:「小凡凡,醒醒,你給我起來,別躺在地上裝死。」
然而,躺在地上的文一凡,卻紋絲不動地躺在那裡。
剛才醒過來之後,一眼看到了一具人頭枯骨,她自然是嚇得要命,大喊大叫。但是,此刻看到文一凡躺著一動不動,她覺得心裡的天塌了。
那種恐懼,比之她從前她所經歷過的任何事都要恐懼,讓她一下子聯想到了她爸爸死的時候。只覺得心痛得都麻木了,比刀割,比針刺,更加的痛。
「小凡凡,你再不醒來,姐姐以後永遠都不搭理你了,也不讓你看優優寶貝兒一眼,讓你一輩子都做個孤家寡人。嗚嗚!」裴佳悅很凶地吼著,到了末了,卻低聲哭了起來。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無論文一凡曾經對她做過什麼,她都不願意失去他。如果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看著這個強悍的女人如此撕心裂肺地為另一個男人哭泣,維克托心裡很是不舒服。
「女人,他也許還沒死。」維克托說得很慢,因為裴佳悅的英文很一般,而此刻,埃拉小姐又不在他身邊,沒人替她們翻譯。
「你怎麼知道他還沒死?」裴佳悅哽咽道。
「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已經死了呢?」維克托反問道。
「誰說他死了?你才死了呢?你們這些綁匪都死光了,我家小凡凡也不會死。」裴佳悅吼道。
這一句話,她是用中文說的,以至於維克托根本聽不明白。
看著維克托一臉迷茫,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這是怎麼了?居然對著一個老外吼中文,簡直是對牛彈琴嘛。
現在小凡凡生死未卜,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她甚至於都忘記了恐懼,那顆骷髏頭似乎在一旁冷冷地嘲笑著她,又或者它正在想盡辦法要吸掉文一凡的精魂。
「小凡凡,不許死,聽到沒有?你是我的童養夫,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姐姐沒同意你死之前,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從我手裡把你搶走!」她咬牙說著,然後在他腦袋上狠狠拍了一掌。
這是她習慣性的動作,只是這一次她用的力氣,比以往都大。
「嗯……」文一凡口裡傳來一聲。
「小凡凡,你還活著?老天,你果然還活著!混蛋!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知道不知道?」裴佳悅喜極而泣。
「悅悅,你好吵!」文一凡的聲音溫柔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