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的表情有些難掩的複雜,在安靜了片刻之後,慢慢變成一種懊惱,不知是對鳳無霜的質問懊惱,還是對自己當初的隱瞞而懊惱。
「不是。」
他鄭重的對鳳無霜道,聲音因為慌亂而微微焦躁,「你不是棋子,你是我的同伴,你是我炎月的契約者,沒有人敢把你當做棋子,我承認我的確是對你隱瞞了某些事情,但那些事情,的確不是曾經的你所能接觸的。」
鳳無霜的眼神一鬆,好似一根緊繃的弦在長時間的壓迫下終於得到了鬆懈,如釋重負那般,她閉上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那就好。」她輕聲說,不知道是對炎說,還是對自己。「那就好……」
炎是她在這個世界所認識的第二個朋友,也是她的本命幻獸,若連他都是在利用她,那麼鳳無霜除了心寒,真的不知道還能有別的什麼心情。
利用也好,欺騙也罷,信任一旦蒙上了污點,不管日後如何的修復安撫,終究抹不去存在的痕跡,那個污點下的時間和感情,終究是浪費了。
還好,她的感覺沒有退化,只要不是利用,什麼都好。
「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舞浪終於回神了,忍不住嚷嚷著吐槽道,「利用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小胳膊小腿,連胸部都那麼小,劫財劫色也劫不到你啊。」
說著,他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好像是對鳳無霜那一連串的話極為不屑,但是垂在身側的手,那緊攥的拳頭,終於是慢慢鬆開了。
舞浪不是傻子,他知道剛剛那一刻有多危險,若是鳳無霜的疑心再重一點,往日的親密無間肆無忌憚,便永遠成了過去。
誰說毒舌不是一種親密?舞浪對鳳無霜從來沒有好臉色,但是信賴,卻是一點一滴的深種了,不管是她的寬容,還是因為她救了他的命,總之這一輩子,她是契約者,他是被契約者,他們的關係,永遠都不會改變。
原本嚴肅的氣氛,就在舞浪這一句「胸部都那麼小」中,化為了烏有。
鳳無霜的嘴角下意識的抽搐,原本憂喜參半的心情,徹底變成了一群烏鴉。
她扭過頭,沒好氣的看著他。「那還真是抱歉了,我胸部就是小了,怎麼樣?」
「關我屁事?你又不是我媽,我又不找你要奶喝。」
舞浪雙手抱胸,油鹽不進的模樣。
鳳無霜:「……」
沒投生成你媽真是抱歉了,忠心且誠心的祝願你全家都沒奶喝!
氣氛在兩人習慣性的鬥嘴中再次活絡了起來,炎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看著鳳無霜滿頭黑線的模樣,慢慢勾起了嘴角。
正欲說話,卡洛伊斯長老突然抬起頭來:「幽冥……哦不,無霜姑娘,您是不是心中有很多疑問沒有得到解決?」
鳳無霜扭過頭去,看著模樣淒慘的長老大人,挑了挑眉頭。「怎麼?你可以回答我?」
卡洛伊斯長老重重的點頭,好似生怕鳳無霜不相信一樣,語速極快的道:「上一任幽冥神大人隕落的時候,曾留下一個木盒,說是要交給下一任繼承者,而我們這些人,就是為了守護那個木盒而活著的。」
「哦?木盒裡面是什麼?」鳳無霜果然來了興致,想了想,又糾結的道,「要不你們先站起來再說?」
十個生物異口同聲的道:「只要無霜姑娘答應接收那個木盒,我等立刻起身。」
鳳無霜呆滯了一瞬,扭頭看向炎,表情鬱結。「他們這算不算趕鴨子上架?」
炎斜睨著她。「你是鴨子?」
鳳無霜立馬搖頭。「我是天鵝!」
炎:「……」拔光了毛的天鵝嗎?
鳳無霜扭過頭,看著那十個固執的傢伙頭疼的道:「那木盒裡面到底是什麼,讓你們一個個這麼亢奮?」
一眾人自動忽略「亢奮」那個詞,西奧搖頭道:「不知道,木盒被加了封印,除非是繼承者,否則誰也不能打開。」
鳳無霜一囧,如果她打開了木盒,那豈不是默認了自己繼承者的身份?
斜著眼睛掃了一眼表情壓抑的一眾人,鳳無霜暗中捏拳,難怪這群傢伙要趕鴨子……哦不,是趕天鵝上架!
炎涼涼的插嘴道:「你不是正在為那一大堆問題發愁嗎?答案現在就擺在面前,你反而沒膽量看了?」
鳳無霜刷的一下扭過頭來,似笑非笑的對他道:「炎,激將法這麼沒品的東西,你實在不應該多用。」
炎抖了抖眉毛。
鳳無霜扭頭,對西奧道:「還不快起來去把木盒拿來?」
炎:「……」
大長老哭喪著臉:「木盒在宮殿內部的女神塔上,周圍設了禁止,除非是繼承者,我們根本碰不到。」
鳳無霜翻了個白眼,「真麻煩。」
「要不……」西奧問的小心翼翼。「您和我們一起前往女神塔?只要打開了木盒,您心中的疑問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連他都看出鳳無霜對那些答案的執著了,也對,就好像一個準備要拚死拚命的人,卻連自己為什麼要拚死拚命都不知道,這換成是誰估計的都在心裡狠狠的鬱悶一把。
鳳無霜嚴肅的看著他,義正言辭的道:「你以為我很在意那些問題的答案嗎?我認真告訴你,你錯了!對於我這麼大公無私的人來說,就算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也會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
……就好像學生往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學習,卻依然拚命的啃那比磚頭還厚的輔導書一樣。
看著大言不慚的某人,炎和舞浪很無語的抬頭望著天花板。
剛剛是誰在這裡扮憂鬱來著?
你問我?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望著西奧那張語塞的臉,鳳無霜滿意的點了點頭,安靜了片刻,又不耐的催促道:「愣著幹嘛?還不快帶路?」
眾人:「……」
這不是無恥!這真的不是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