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內死寂了三秒鐘。
西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鳳無霜好幾圈，那眼神犀利的，彷彿能穿透衣料表皮直接看穿她的內在一般，弄得鳳無霜好一陣不自在。
片刻後，西奧收回眼神，慢慢的搖搖頭，沉聲道：「年輕人，不要說這種瞬間就會被拆穿的謊言。」
這話的意思說——你就算要撒謊，起碼也要撒的像樣一點吧。
炎、鳳無霜、舞浪：「………」
「就是！」二長老像個不停歇的蚱蜢似的，又忍不住蹦出來了，用他那副老人尖獨特的嗓音大聲嚷嚷道，「你們別以為我們老眼昏花了，女人是這個樣子的嗎？這個傢伙從頭到尾從上到下哪一點是女人了？」
炎、鳳無霜、舞浪：「………」
他們可以說……哪一點都是女人嗎？
鳳無霜真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怒，她活了兩輩子，還真沒過別人指著她的鼻子說不像個女人的經歷。
很好，這下人生都完整了。
無可奈何的低下頭，她伸手撥弄了一下套在左手中指上的銀白色戒指，又抬起手，蓋在臉上，指尖輕輕撥動耳垂上扣穩的銀白色耳扣。
一切不過轉瞬之間，鳳無霜放下手，抬起頭。
……
卡吧。
有人的下巴砸到了地上。
鳳無霜終於知道，當一個人看到大象長了翅膀在天上飛會是一副什麼表情了。
依然是那個人，依然是那具身體，依然是那副表情。
鳳眼瓊鼻，五官如玉，黑髮勝墨，嫵媚天成，狹眸流動，灼灼其華。
金色的火光跳動於側，睫羽垂落下來的陰影，在挺拔秀麗的鼻樑拉出狹長而旖旎的角度。
尖錐顎下，是裹在黑色勁裝中的身體，肩若削成，腰若約束，緊貼小腹的黑色腰帶束縛出女性的第二特徵，柔軟的起伏，弧度在明亮的火光下清晰可見。
哪裡像個女人？——哪裡不像個女人？
因為鳳無霜的惡趣味，不是喜歡扮男人就是喜歡扮醜人，舞浪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她的真容了，此刻乍然一見，眼睛晃了晃，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從她的臉上挪下，朝胸前靠攏。
挑剔的在那軟軟小小的弧度上看了半晌，舞浪突然撇著嘴，冒出一句話來——「好小。」
鳳無霜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待她回過神，眼神順著舞浪的視線慢慢移動，最終低頭，定格在自己胸部上的時候……
蓬的一聲輕響，某人的臉紅了。
「我就是小了怎麼樣？！」鳳無霜惱羞成怒，「再小也比你的飛機坪要大！」
舞浪眨了眨眼睛，低頭看著自己的胸部——凸起什麼的沒看到，倒是看到了六塊形狀漂亮的腹肌。
他圓滿的抬起頭來。「你這是在嫉妒我的好身材，我知道你沒有。」
鳳無霜怒極反笑。「沒關係，一個月不給你魚吃，我看你的好身材還能剩下多少！」
舞浪從善如流的改口。「其實我是開玩笑的，你的身材比我好。」
無厘頭的聊天到此結束，西奧等人也從一開始的驚悚中回過神來。
「原來是同時佩戴了兩枚屬性不一的迷幻幻器。」大長老看了看鳳無霜的手指，又看了看她耳朵上銀光閃閃的薔薇耳墜，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難怪能遮蓋的如此天衣無縫。」
鳳無霜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扛不住的道：「你說話歸說話，能不能別拿那種眼神盯著我……」
那種白裡發黑、黑裡透綠、綠中泛紅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她莫名的有種掉進狼窩的感覺。
炎在一旁努力的降低存在感，笑的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咳咳……」大長老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再度抬起頭來。
鳳無霜又退了兩步，沒錯啊沒錯啊……那種綠油油的眼睛，怎麼看怎麼像一頭盯上獵物的狼。
很不幸的是，那個獵物，現在就是她……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因為距離的拉長，大長老不得不上前來一點，露出一個自以為和藹可親的笑容，對鳳無霜道。
鳳無霜全身的雞皮疙瘩開始以前所未有的更新頻率群魔亂舞，華麗麗的跳起來，又華麗麗的落下去，她一邊狂搓手臂，一邊受不了的道：「別別別，你還是用正常的語氣和我說話吧，這語氣……」
心理素質沒到彪悍那個等級的，真心扛不住。
「呃……」大長老表情一囧，脫離人類太久了，他已經完全忘記該怎麼應付這種人類小傢伙了。
「你想問什麼，問吧。」鳳無霜搓著手臂，大義凜然的道。
大長老等的就是這麼一句話，一聽她主動提出來，頓時兩眼放光……放綠光，炯炯那個有神的盯著鳳無霜，嘴巴蠕動了好一會，有些話明明都已經衝到舌頭尖上了，卻又被他給吞了下去，最終還是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鳳無霜嘴角抽搐了幾下。「鳳無霜。」
連性別都擺出來了，也就沒必要用假名了吧。
她看了看炎，炎正好也看向她，視線彙集處，炎輕輕的點了點頭，便移開了眼神，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不知道在想什麼。
「鳳無霜……無霜……無雙……」大長老喃喃的重複了幾遍她的名字，笑的很有諂媚的嫌疑。「真是個不錯的名字，那麼，無霜小姑娘，你能不能……打我一下？」
……
鳳無霜表情一囧，她聽錯了嗎？「不好意思，我沒聽清楚，你剛剛……說什麼了？」
「請你打我一下。」大長老很認真的重複道，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話。「用你最大的力量，攻擊我。」
鳳無霜緘默了三秒鐘，蹦出一句話。「……你有受虐傾向？」
大長老：「……？？」
鳳無霜一臉很嚴肅很理解的表情，繼續道：「就算你有受虐傾向，但很抱歉，我一點都沒有施虐傾向，無法滿足你的特殊所需，你還是去找別人吧，拜拜。」
說著，她乾脆利落的扭頭，伸手一揮。
「兄弟們，我們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