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大長老，麻煩你親自跑一趟，把他們送到出口，速速離開！」王一揮手，下令果決，說著又偏過頭來看鳳無霜，語氣略帶了一絲警告，「人類，你最好是你說的那樣，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鳳無霜只以為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你和我們不是一種種族的人，你出現在這裡，就像是一個上海人突然闖入了非洲食人族領地一般突兀，所以，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有這樣的想法也沒錯，因此鳳無霜並沒有在意。
只是她沒想到，那位王再說完這句話後，居然是毫不猶豫的扭頭準備離開，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鳳無霜突然想到了斐妮，急忙開口叫住道：「請等一下。」
王的動作一頓，扭過頭來看著她，白森森的眼瞳定定的看著鳳無霜，那眼神叫人不寒而慄。「什麼事？」
「我想說的是……」鳳無霜停頓了一下，指了指一動不動坐在牆邊的斐妮，「你們能不能讓她和我們一起走？」
在鳳無霜看來，如此嬌弱的一個女精靈應該不會對這些「人」造成什麼威脅，就算她曾經對他們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但都關押了十五年了，這麼長的時間，應該也足夠贖罪吧？
這個王能讓她和炎安全離開，那麼再多放一個斐妮走，應該也無關緊要吧？
她是這麼想，但事實證明，鳳無霜失算了！
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刷的一下，不單是王，就連那九位長老都瞬間扭過頭，十雙眼睛，二十隻白慘慘的眼瞳，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盯著鳳無霜，如此注目禮別提有多駭人了。
鳳無霜微微皺眉，她說錯什麼了嗎？
「不可以！」死寂了好一會，王才慢慢開口道，原本已經轉過去的身子又慢慢轉了回來，兩隻眼瞳像兩個的漩渦，死死的盯著鳳無霜的模樣，簡直要將她整個人吸進去。
炎瞇了瞇瞳孔，見鳳無霜沒有反應，又慢慢將瞳孔復原。
「為什麼？」鳳無霜百思不得其解，這斐妮看著挺溫柔的一隻精靈，到底哪裡得罪了這些生物，讓他們非得把她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呢？
「因為她是『驚夢者』！」二長老冷不丁的開口，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利刀一般捅破滿地的死寂。「她想『驚夢』！我們絕對不能放走她！」
這一次，王沒有叫他閉嘴，眼神透過鳳無霜的身側看向她身後坐在地上的斐妮，眼裡的冷漠和嚴肅，讓人越看越糊塗。
鳳無霜更加莫名其妙了。
驚夢者？什麼叫驚夢者？專門驚醒別人的夢的人嗎？
斐妮想要驚夢？驚誰的夢？怎麼又和他們扯上關係了？這到底什麼跟什麼？
「哈~」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笑，鳳無霜愣了一下，扭過頭去。
卻見身後原本坐在牆角一動也不動的斐妮突然冷笑起來，驚為天人的臉上溢出如毒刺一般的嘲諷，黑瞳雪亮，卻充滿了似夢魘的詭秘氣息，帶著蠱惑和尖銳，慢條斯理的道。
「什麼驚夢者，我不過是看不過一群早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在這裡辛苦的編織白日夢，欺騙別人又欺騙自己，不忍心便想叫醒他們而已，還給我套上這種稱呼，真是可笑的緊。」
她說著微微挑眉，眉形如柳葉一般纖柔，又如墨汁一般漆黑，眸光流轉，顧盼之間全是那種從骨髓裡散發出的妖異之氣，透著某些直指人心的毒辣與尖銳，大大方方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如果說，半刻鐘之前的她給人的感覺還是高貴而典雅的；那現在的斐妮，就根本是個魔女。
鳳無霜目瞪口呆，看著如此說話的斐妮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斐妮身上的氣息變了。
那種原本呈大多數的端莊高貴之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原本並不多黑暗之氣，容貌沒變，氣質卻天翻地覆，連同她的眼神、表情、說話口吻等等都驚天逆轉，與半刻鐘之前判若兩人。
「是她！是那個魔鬼！」二長老像一隻被踩中了尾巴的猴子，整個差點從原地彈跳起來，一張畸形的臉扭曲而難看，聲音尖利的怒吼道。
鳳無霜詫異的看著他們，卻見包括王在內，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壓抑而嚴肅的，眼睛裡甚至有仇恨的光，卻又混合著某些讓人看不明白的恐慌之色，咬牙切齒的看著斐妮。
「魔鬼？」斐妮頗為驚訝的重複這個詞，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還是同一個人，聲帶並沒有改變，但是前半刻的斐妮笑起來，聲音如同如同涓涓的流水，靈動而溫柔；而現在，這個「斐妮」笑起來的聲音，卻生生叫鳳無霜打了個寒顫。
「我喜歡這個稱呼，多好聽啊，魔鬼……哈哈哈……魔鬼……」斐妮大笑，開心到幾乎忍不住手舞足蹈。
「你……真的是斐妮？」鳳無霜終於忍不住問道，這前後對比也太大了，沒這麼誇張吧……
「斐妮！？」聽到鳳無霜這話，「斐妮」的臉色剎那間收斂下來，甚至有些發黑，很是生氣的沖鳳無霜道：「你說什麼？！誰是斐妮那個蠢貨？我是綠腰，精靈女王綠腰！」
「綠腰……精靈女王？」鳳無霜眼神古怪，看著眼前的黑髮精靈，很想問一句，你腦子沒問題吧？
這一會斐妮一會綠腰的，搞什麼？
「原來是這樣……」炎冷不丁的開了口，語氣略帶著嘲諷。「雙面精靈，綠腰和斐妮，精靈一族的現任女王，居然會在這裡。」
「什麼是雙面精靈？」鳳無霜不解的問道。
「一種代稱。」炎道，「指的是一個精靈的身體裡有兩種不同的靈魂，一個正義溫柔，一個邪佞善變，精靈女王斐妮和綠腰，就是這樣。」
鳳無霜眨了眨眼睛，根據炎的話，在腦子裡自動翻譯出一個詞——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