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見龐順帆在那翻書，笑臉相迎，「你也是山會復讀學校的，也考一考。」龐順帆抬頭給了一個媚笑，怕眾人看著急忙紅著臉低下了頭。老男人看看大家忙著考試，就用圓珠筆戳戳她露在衣服外羞得通紅的脖子，把一張試卷放在她的胸前，自然免不了趁機摸了一把她的胸，和藹地說：「這桌子破漏洞，到我的座位上去。可以推遲半個小時，再交卷。」
「嗯！」龐順帆看看龐順行，想徵求他的意見。
龐順行明白，那是老男人要給龐順帆開小灶——因為前面的桌子帶有桌洞，桌洞裡完全可以作弊，來時的怒火被老男人溫和的目光化解了，就幫著龐順帆去收拾試卷和筆。
龐順帆到了老男人指定的座位上去答卷，還沒有打收卷鈴，試卷就做完了。龐順帆納悶，這老男人是裝傻還是幫她，突然想起龐仙薈常和他在一起，而且這老男人比龐順行還要色，還要大膽，還要陰毒。還是躲他遠遠的好。龐順帆左思右想，感覺身後一陣矯健有力的腳步走過來，那老男人就像一個幽靈似的早立在身後，她的心就急促地跳躍。
「時間還不到，你要細心檢查一邊啊！」老男人說話鏗鏘有聲。
龐順帆好像沒有聽到，感覺老男人的臉幾乎貼近自己的臉了，她的臉發燒起來，沒敢看他，只是輕微地「呀」了一聲，裝模作樣地去看自己的試卷，等那老男人從身後移開，她的心才平靜下來。
收卷鈴響了，學生們陸續離開了大槐樹，龐順帆感覺到那老男人又在身後。他收起了她的試卷，「你學得真棒，只錯了一個字，把難受的『受』寫成『愛』字了。等龍山會他們調走了，轉了，下一步，我幫你當這個老師。」
龐順帆進入美好的聯想之中，龍山會轉正進城，她順利地當了復讀班的老師，美滿地和龍山會結合在一起……
龐海濤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向大槐樹下，不需要配喇叭，那聲音能響遍槐樹園的上空，「老師們！聽見了嗎？」
「聽得很清楚。比喇叭還響。」站在最後面的老師們高喊：「領導請作重要講話。」
龐海濤稍作休息，拿出了部分試卷，很激動地講：「各位都看了小龍河的復讀學校的答卷，那是今年龍城市中考的B卷，就連小學還沒有畢業的龐順帆都能順利過關。這個學校是一所特殊的學校，起初只有一個班級，大都是近兩年中高考落榜的學生，還有是失學的，逃學的，中途輟學的學生。自從素質教育以迅雷掩耳之勢從城市捲進農村，這個鎮成教中心的龐順行發現了實施素質教育的平台，把這個復讀班當做素質教育的實驗基地，申報了我省第一個農村小學素質教育的省級課題。不到兩年，這所學校今年的中高考向國家輸送了近30名高職生和大學生，像龍天宇等同學考上了名牌大學。我們小龍河鎮今年被錄取的高職生、大學生也不外乎48名，了不起啊！這個學校給我們龍城縣爭了光。這是我縣實施素質教育以來的光輝典範，成績來源於這個鎮的龐主任。當然，也離不開龍山會、雪蓮具體參加實驗的輔導老師。我提議，龐順行給大家介紹經驗！」
「龍山會是這裡的老師，也是校長。他來講話。」龐順行向龐海濤請示。
「那就讓龍山會講講他的復讀法。」好多來學習的一直要求龍山會出場。
「大家如此看得起我龍山會，我就講幾句。」龍山會從後面的人群裡站起來，他說：大槐樹復讀法就是把復讀的形式和內容當做一棵大樹，比如語文學科，如果把語文比作一棵大槐樹，那麼字、音、詞、句、篇就是大槐樹的東南西北中不同方向的枝幹，聽、說、讀、寫、書就是這枝幹上的枝葉。學生有了序列、就將知識系統化，學起來事半功倍……」
站在一旁的龐順行認真觀察著領導的表情，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得出對龍山會非常的器重。龐順行善於權術的人不會放過今天這個機會。這時，龐海濤看出了龐順行的意思，讓他講倒不如當叔說出來更好，他說：「誰說是應試教育的結果，我看那是嫉妒！是對復讀學校的偏見！這個學校的體育成績、身體技能也在全縣前列。素質教育不是排出考試，不要成績的素質教育是素質教育的毒瘤，是偽素質教育……對不起，我接一個電話。」龐海濤滿臉堆笑，不停地喊「是」，等掛了電話，又說：「各位領導、專家。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龐順行主持的素質教育課題順利通過省市專家的驗收，剛才接到省教研室的電話，這個課題被評為科研成果一等獎，並推薦參加國家級評選。」
台下有了議論聲，是讚許還是妒忌？是肯定還是質疑？只有議論者自己知道。
「大家靜一靜。這所學校雖然才三個班，但幹出了一所像樣學校幹不出的成績。回去，我建議，這各學校換上『素質教育實驗學校』的牌子。我們今天就要推出一批實施素質教育的模範學校，而且要推出教干模範、學習模範……樹起槐樹園復讀學校的旗幟。讓有出息的教干、教師、學生走出農村，走向城市！」龐海濤鏗鏘有力的講話博得一陣陣掌聲。
「這掌聲應該送給槐樹園每一位師生，送給支持槐樹園教育的每一個村民。獲得省級一等獎的成果，需要他們多少心血啊！你們往大槐樹上看，那鮮艷的紅旗就是龐順行新婚的被面剪成的！」大家的目光一齊向紅旗仰望。
龐海濤說著從隨同手裡接過一面鮮艷的國旗，很莊嚴地宣佈：「下面舉行授旗儀式，請小龍河鎮成教主任龐順行同志接旗……」
紅旗飄揚的大槐樹下，又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龐順行高興地接過國旗。
龐海濤緊握著龐順行的雙手，然後轉向了龍山會，又向老男人招了招手。老男人跑過來，從文件包裡摸出一本紅色的證件。
「成果證件這麼快就來了！應該給雪蓮她們。」龍山會以為實驗課題的鑒定書，說。
「不是！那些證書，我進省城經驗交流的時候會帶回來。這是督導主任從市裡捎回來的，你的大專自學的畢業證。」龐海濤又鼓勵道，「下一步要拿下大本、研究生和博士」。
「山會提前學習大本了，有三門大本的課程合格。」雪蓮插了一句，那羨慕的目光透著幾分愛慕。
龐海濤懇切地說：「龍山會，你了不起啊！做了一般中小學辦不到的大事啊！非常感謝！我們下一步打算在這裡辦一所農業職業學院，讓素質教育之花開遍農村的每一個角落……」
雪蓮的眼睛濕潤了，她彷彿看到：龍山會扛著一面紅旗跑在奔向縣城的陽光大道上，跟在後面緊跑的是職業學校的師生，還有成千上萬匹馳騁的駿馬、摩托車、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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