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心裡話，龍山會不是懼怕龍天昊手裡的權利，而是仰慕英雄的兒子。但是他卻無法想像這位將坐一把交椅的年輕幹部要娶一個鄉下姑娘。所以他很鄭重地說：「我不能答應你，但我的心裡不願你和龍天昊走在一起。這個，你要耐心地告訴你何媽媽。回去吧。」
「我們又不是勸過一次。別說是我，就是養父她也不高興。山會，你幫我一個忙吧。今天，我的生日。你和我一起去勸勸他們吧。」她對龍山會寄於很大的希望。
「讓我陪你回去？勸你何老師放棄龍天昊？」
「山會弟弟，誰不知道你的能力？我讓你幫幫我勸勸，我不嫁給龍天昊，又不是說嫁給你。把你嚇得。」
「走吧。我陪你回去！」龍山會說。
「不行！你自己去！山會，你想想我們一起回去了，那麼多給何媽媽過生日的人，一定懷疑我們商量著去的。你要以實驗班老師的身份勸勸。」雪蓮又給龍山會添加了一個難題。
從龍大河請龍山會到六間閨房教書，何仙舟就一直反對雪蓮和龍山會在一起。她寧可搬出私藏多年的大洋支持他建學校，也不支持女兒跟龍山會搞什麼素質教育實驗。現在，他去祝壽何仙舟會答應他的請求嗎？但為了雪蓮的幸福他決定去闖一闖。
「我在這等你回來。山會。」雪蓮依著草垛喊。
「要是太陽落山我還不來，你就回家。」龍山會安排好然後離開了槐樹園。
龍山會瞻前顧後挨到太陽偏西，鼓起勇氣進了何家小院。但見院子裡冷冷清清的，哪裡像是過壽。
何仙舟看著一桌子好菜獨自坐在桌前飲酒，見龍山會來了，沒有生氣卻主動邀請：「龍山會，嬸子沒有白疼你！今天你是來陪我過壽的第一人。」
龍山會被她按下，接過了她倒的一杯酒，和他碰了一杯酒。何仙舟又說：「你，龍天翔，還有雪蓮，都不是我親生。你看現在一個個都忙著搞素質教育，我白白準備一桌子菜。我等啊等，等到太陽都要落了。」何仙舟說到這裡突然想起雪蓮來，「這丫頭是不是找你了。」
「沒有啊！」龍山會很震靜地說。
「沒有更好！如果你見過讓她馬上回來！今天，龍天昊來過壽的。」
「也許雪蓮怕龍天昊來，才躲的吧。您想想即使龍隊長答應，雪蓮會幸福嗎？」
「這關你什麼事？」何仙舟又端起酒，幾乎是喊：「龍山會，現在擺在你面前兩條路：一條是勸雪蓮和龍天昊成親，保住素質教育實驗成果。以後，別說你教師，就是做官也一路鮮花，一路輝煌。因為有龍天昊這個貴人。另一條路，你得罪龍天昊，揭發了你們的醜事。你們就是搞應試教育的典型。我們斷了雪蓮所有的供養和嫁妝；你的仕途將一路坎坷，一路泥濘，你將失去路標，眼前只是一片迷霧。你捨不得放棄雪蓮，可你不配，你一個實驗班的臨時先生，你能給予她什麼？我知道給你錢，你不要。你有種！你將一無所有……」
「我只想告訴你一句：如果您想讓雪蓮平安地回家，就放棄了龍書記。否則，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龍山會站起來闊步離開了龐家大院。
夜色降臨的時候，龍山會不放心回到了曬場的草垛，雪蓮從草垛後面跑過來蒙住了龍山會的雙眼。
「別在開玩笑了。何老師一個人在家過生日。你怎麼還不回去啊？」
「可我想見你啊！」
「週一到週五，我們上課，不是天天見嗎？」
「可我現在就想你啊！」
「可我這兒是老師，你算是什麼啊！」
「山會，我是雪蓮姐啊。我要你這樣喊我。」這甜美的聲音裡夾雜著哀求的誠意，讓心慌意亂的龍山會於心不忍。
龍山會怕傷了雪蓮的心，就故作興奮地說：「你是我的雪蓮姐，這很好啊！」
「你除了我的老師以外，還應該是我的朋友。」
「好啊！」龍山會想老師加朋友的關係也沒有什麼，就痛快地答應了。
「我要你當我一輩子的老師——一輩子的朋友——要你像上次那樣親我——一輩子。」她很撒嬌地說。
「那次，為了救你。有些糊塗了！」
「你比誰都清醒！」
「你說，一個姑娘家被蛋黃噎著了，我太緊張了，所以……」
「我願意……我喜歡你天天緊張……」雪蓮就站在龍山會的前面，幾乎能聽到對方的心跳和呼吸。
龍山會非常地惶恐，不是害怕摟在懷抱裡的將是龍天昊的夫人，而是感到一個對待一個美女教師的緊張與恐慌，他害怕她會一次次地來糾纏，只是低下頭在雪蓮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雪蓮讓開了額頭，經過上次的親吻，她已不再那麼陌生了，紅唇主動地送了上去，踮起腳尖正好迎合他的嘴唇。
他躲過了嘴唇，但手還攬住她的細腰，「來夜讀的快來了。我們還是走吧。」
「到那邊去—」雪蓮鑽出了高粱垛子，往那邊走。
那邊的垛子是用麥穰、大豆秸和瓜秧堆積而成的，與那高大敦實的垛子相伴，遠望像雨後的蘑菇，在夕陽的照耀下泛著金子般的色澤，又像戴著斗笠的老人，蹲在田間聆聽莊稼的呢喃。
黃昏，散發著馨香的草垛，一對戀愛的刺蝟正忙碌著造自己溫暖的窩，扮演著草垛裡的角色，它們不知道在草垛的深處，一對戀人也在創作一個幸福的愛情故事。
雪蓮雙手搭在他的肩頭，把頭埋在胸前，身體和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山會哥，我想做你的女人。」
龍山會也心頭一顫，那豐滿的胸膛已擠壓著他的胳膊，那種觸電的感覺讓他差點兒眩暈而失控，但又一想她不過才18歲教書的女孩，就清醒地告訴她：「不行，你還是個孩子！婚姻法要等到18歲。」
「可他龍天昊就能把俺娶過去。」
「我真的覺得你還小，你還不懂得男女之間的愛情。」
「可俺……女人能做的事情俺也一定能做。你那天到我嘴裡往外吸蛋黃，就親了俺。俺就是你—山會的女人。」
「誤會！」
「親嘴還不算，我今天都給你，算了！免得以後嫁給他！」雪蓮顧不得少女的羞澀，竟然去解自己的紐扣。
「你還小！我想……我難以接受。」龍山會語無倫次，向旁邊撤了幾步。
「那個……他不會嫌棄我小……」她把褂子扔給了龍山會，聲音裡夾雜著羞澀和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