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壇採花道   天降大任 第116章 亂墳崗上的銅鈴(二修)
    第二天天剛亮,七八位龍家長輩找到龍山會講理:「墳墓在前,而建校在後。你在龍槐公祠教書沒有教訓你,已經仁至義盡了!現在想掘墳找什麼寶藏——奇書,對得起列祖列宗啊!」

    「我們不是要在祖宗身上建,不過是整一個操場,我們希望大家將礙事的墳墓遷走。」龍山會上前解釋。

    「清明節遷墳,現在不是時候。你認為我們三歲娃?」

    「怎麼就不是時候?現在正是遷墳的最佳時機。」一位戴眼鏡、黑禮帽,留著中年胡,穿著黑長褂的矮個男人過來。

    「你誰?」有人問那個男人。

    「風水先生!」那男人應道。

    「封建迷信!」有人喊。

    「學校是為了孩子前途,有一個好墳墓必定庇護子孫。」有人要折中。

    「怎麼這麼說,人這一生啊,少不了三個先生:教書先生,專管人智慧的;大夫先生,專管人肉體的;還有一個風水先生,專管陰陽兩界命運的。既然有一個龍槐公祠,當初就不應該埋去世的人啊!這活人、死人掙地還不知一次。別搞的兩敗俱傷。」

    「先生,你說該怎麼辦?」龍五公急切地問。

    「活人讓了死人,多少年啊!男的不是無妻,就是三房五房,還多事端。女的過第二道門檻,有的是。如果今天死人讓了活人,書聲琅琅,不是做官人,就是人間大富翁啊!如果,誰願意把操場的墳塋起了,這才是對龍槐公的景仰啊!反之,就是不敬!我觀察過天相和地貌,最好近兩天內移到南面的那一片槐樹林。你們好好想想,商量商量。」

    風水先生這一看真靈,幾位老漢一商量決定將操場上的墳塋在兩天之內全天遷到槐樹林去。

    幾位老漢一走,風水先生抹了禮帽,摘了眼鏡,取下鬍鬚。龍山會一見哈哈大笑,一把抓住風水先生的手,驚訝而讚歎地說:「原來是你龐順行啊!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沒想到這封建迷信有時候也能有用。我代表槐樹園所有師生謝謝你!」

    「我算就了你們今日有難就馬上趕回來。」龐順行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龍山會微笑。

    「你一個大忙人,怎麼想到這裡來啊!」龍山會狠揣了龐順行一拳。

    「這些日子一直在城裡忙,忙著忙著就想著回來和你掙教師、掙女人啊!」龐順行回敬了龍山會一拳。

    「城裡的姑娘比農村的白嫩吧?」龍山會問。

    龐順行禁不住一笑,那顆大牙露出了厚厚的嘴唇,臨走時他附在龍山會的耳朵上說出一個秘密……

    「銅鈴!是文物?」龍山會禁不住喊出來。

    「別出聲!流傳龍槐公辦學的銅鈴迷失在大槐樹附近。」龐順行上了車離去。

    隨著機械化農業的大發展,牛馬騾子上了湯鍋,拖拉機到地裡忙活去了,整平操場只能用人拉。龍山會掌著鐵犁,復讀學生一步一步地拉著,儘管泥濘裡暗藏著石塊,磨破了學生的手,勒紅了老師的肩,沒有一個叫苦,拉著鐵犁前進著,那是什麼樣的精神啊!當鐵犁犁向龍五公奶奶墳前的時候,那犁再也拉不動了。龍山會只好將犁拔出來繞過去。等下一趟到這裡的時候,又是寸步難行。這時候,拉犁的就有人說那地下的人死得冤。

    龍山會依舊拔出犁,抹一把汗水再繞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雪蓮帶著三位女教師加入到拉犁的隊伍裡。在地頭還有五六位美女教師等待著,手裡都拿著繩子。

    晌午的太陽還有一些熱,犁拉了幾圈,女教師白嫩的臉蛋和孩子們細長的胳膊就曬成紅色的了。等到了東頭轉彎的時候,龍山會不忍心了,他用石塊剝著鐵犁上的泥塊,笑呵呵地說,「你看這夠黏糊的吧。我們稍稍歇息一會兒吧。」

    孩子們各自撂下了繩子到地頭去團泥塊玩耍,但雪蓮她們還幹勁正酣,把等在路邊的美女教師喊過來拉。

    拉到過午的時候,由於雪蓮她們用力過猛,只聽鐵犁「卡嚓」一聲像是掘到棺材了。龍山會把活暫時停止了,也許她們從「卡嚓」想到了死人,又從死人聯想到從棺材裡跑出來的鬼魂,都嚇得扔了繩子,一口氣跑到路邊,那臉色變得蠟黃,胸脯起伏加劇。

    龍山會試著將鐵犁拔出,帶出一個金黃色的銅鈴來。他搬倒銅鈴提在一隻手裡,另一隻手拿起一塊石頭,「鐺!鐺—」把銅鈴敲得清響。「原來是它,搞得拉不動犁,把老師們嚇得那樣狼狽。」

    「看那上面什麼出奇的?」龍天宇說。

    龍山會取一塊石頭去掉外殼上的泥土,只見上面顯示一條清晰的圖案——恐龍。然後,手提著往地上倒了倒裡面的土,翻過來一看,裡面顯出「孔西東槐」四個大字。龍山會聯想到流傳的「東槐西孔」之說,這「恐龍」的圖案又說明什麼呢?

    「我的辮子呢。」雪蓮沒有跑,原來那漂亮的辮子和手裡的麻繩纏在了一起。麻繩上浸出鮮紅的血跡。

    龍山會將銅鈴放好,去理順雪蓮的辮子和繩子,卻看到了她流血的血泡。他一把抓過她的手翻過來,問:「誰讓你們來的?傷著了吧。」

    「不要緊的。答應我幫你教書吧,山會。」雪蓮抓過一把鮮土按在被繩索磨破的血泡上,擔心同事們說龍山會握了她的手,摸起那個銅鈴就跑。

    鐺鐺,鐺鐺鐺,她一邊跑,一邊敲擊著銅鈴,一邊喊:「有了,我們的鈴有了!」她興奮地跑進祠堂把孩子們引導操場上,又圍著大槐樹轉。

    同學們跟在她的後面邊追邊喊:

    「我們有鈴了!」

    「復讀班有鈴了!」

    雪蓮高興地要跳起來,那漂亮的大辮子搖擺著,好看極了!她的喊聲伴著槐樹園小學的第一聲鈴聲衝向天空,向小龍河,向每一個村莊,向所有的中小學傳播出去。同學們像士兵似的聽到號令一樣圍過去,歡呼起來。

    「放下!」龍山會喊到,將雪蓮手裡的銅鈴要過來,滿有把握地說:「這恐龍的圖案是不是預示『孔』和『龍』呢?你看裡面四個字。如果不是贗品的話,就可以證明,龍槐公和他的那部奇書不是流傳,而是確有此人、此書。」

    「我們便可以找到此書,找到素質教育可以借鑒的東西。你好好保管好。」雪蓮說。

    沒想到這個銅鈴還沒有讓龍天昊知道,當天夜裡就不翼而飛了!

    三天過去了,他們把二畝亂墳崗耕了一遍,然後拉耙耙,挑水潑,碌碡壓,終於整出了平整的操場。那一群黃鼠狼也不怕人,就一前一後來到操場上嬉耍……雪蓮看得發呆,把自己幻化成它們其中的一個。突然,其中的兩個變成龍山會,他們興奮地去追逐圓圓的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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