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耿兆麟去市召開學生統一服裝會議，捎回來一些樣品。先是班子看過，但誰也不想說那一種款式、布料最合適。大家知道既然能向市教育局推銷產品，自然就有一定的關係，得罪了那個服裝商就等於得罪他背後的領導，所以都說這款式如何如何的新！那布料如何如何地好！
「我們必須選擇一種！」耿兆麟說。
「耿校長，我看最好服從上級的安排！」龐順行說。
「上面安排！上面提出兩個要求：一是本著學生自願的原則，一律不准強制學生訂購，誰強制誰負責，但必須完成學生80%的訂貨量，上級還對我們進行評估；第二從介紹的廠家中選擇一家進行訂購。」
「訂做哪家上面直接說算了！」一名業務校長說。
「如果直接定下，也用不著我們開會討論。這件事非常棘手，要求廣泛徵求大家意見。」耿兆麟說。
「這件事直接請示校長，這不是讓我們犯難啊！」教導處主任說。
「校長去省裡學習，臨走時將這個擔子給我。希望大家不看在工作上，就是看在兄弟情分上，幫我一個忙！望大家反覆斟酌，為一中的學生選出最適合他們的服裝。」
辦公室裡沉默起來，有的摸出來煙卷點著，頓時煙霧迷濛，瀰漫了在座變化的臉。
「我來兩句！」龐順行聲音不大，但幾乎打破死一般的寧靜。他說：「我國教育事業蓬勃發展，在科教興國的方針政策以及培養具有創造性人才的思想指導下，正呈現出以素質教育為主要內容的現代教育特點。學校也朝著規範化和特色化方向發展。校服作為學生這一特定群體個性特徵的標誌，業已成為引導和培養青少年自覺行為規範、樹立集體觀念、認同道德意識、建立審美情趣的重要手段，而由此衍生出的校服文化也顯示出在教學管理、品牌塑造、素質培養等方面的特殊作用……換言之統一服裝可以培養學生的自尊心、增強學校榮譽感、加強組織性和紀律性，可以使學生顯得既莊重大方，又生機勃勃。尤其，學校某些學生特別是某些女生穿奇裝異服現象頗為嚴重，有的袒胸露臍，校服可以培養學生的審美觀。」
「這些素質教育的大道理，大家都懂。我們要的是具體解決的方法。」耿兆麟說。
「不會抓鬮吧。這是一中！」有人提出，屋子裡便是嬉笑聲。他們大都是城裡的幹部，不是有一個政治後台，就是有一個經濟後盾。唯獨龐順行從農村來。他龐家那點錢在小龍河算是富翁，到了縣城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他至今還不知道父母是誰，龐海聲那個養父已退居多年，人走茶涼誰會看得起他？他到了一中，能看得起他的除了龍天翔和龐仙薈以外，那就是學生了。因為他喜歡和學生，確切地說是喜歡和漂亮女生打成一片。在學生之間，他還有一定的空間。
「我是認真的！大家想一想：市裡拿一堆樣品來，想把責任推給我們的校長，而校長交給了耿校長。一直要求讓學生自願，還要完成最低指標。這當婊|子又立牌坊的事，讓誰都為難。我們乾脆把選擇的權利交給學生。哪家的學生佔得多就選哪家。」龐順行激昂而又沉著地說。
掌聲響起，耿兆麟發言：「停一下，這件事就由龐順行具體操作吧。大家一定要鼎力相助。」
龐順行還想陳述，掌聲又起。
大家見有人頂上紛紛而去。龐順行接了活兒有他的主意：一是選哪一家都是直接幫了哪家的大忙，這家的背後就是他將來陞遷的靠山；剩下的幾家也好交代，那是學生不選，既然自願就不能強制學生吧。領導都一推再推，把皮球踢到一個政教主任這裡，我一個政教主任有什麼辦法？二是可以報銷一些吃飯等花銷，還可以向選用的廠家拿一點回扣。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他可以多與女生們接觸，說不定可以偷看、觸摸……
龐順行越想越興奮，一夜沒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通知龍天翔把各班的班幹部一一來到他的辦公室。這些班幹部被他忽悠得連連稱是。當然有個別漂亮的女生少不了他的撫摸。
下午，這些去動員同學的班幹部來匯報：
「我們班訂購的不足一半。他們好多問班主任，有的問校領導。他們多數說不知道。」
「我們班跑到主任那裡問，他們也是搖頭。」
龐順行明白：他們是誠心跟他作對。耿兆麟部署訂購校服會議上，他出頭搶下活兒，就已經影響了他們的前途。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椽子先爛，他們自己不干還擔心我跑到他們前面啊！
「你們就說我領到了尚方寶劍，正副校長親自點的將，不用跟任何教師和教干說，現在這事兒我說了算。」龐順行安排他們。
幾個班長走後，他心情陡然不好起來。我龐順行算老幾啊！沖什麼能啊！羊群裡跑出驢子來！我何苦呢？他又想到在女生身上輕鬆一下，就喊過了幾位女幹部，問明原因。
「本來訂購的不少，結果有人問耿鳳凰。她說，看什麼好就穿什麼，反正自願的。我們都感到裙子好……」
「你們覺得裙子好嗎？」龐順行彎腰扯起一個女生的裙邊，粗魯起來，「好哪啊！不走光嗎？以後不涼嗎？不擔心流氓使壞嗎？」他怒著竟然當著另一位女生的面去摸這位女生的大腿。
那女生那經過他的訓斥和亂摸啊！淚就出來了！龐順行見她一哭就沒了興致，呵斥道：「滾！誰不訂購就把裙子扒了！」
兩女生流著淚水回去把事情告訴了耿鳳凰。耿鳳凰進來了，氣沖沖地問：「今天的校服是我告訴她們的，可定可不定。我也問過父親和校長，他們都這麼說。」
「我不用介紹了，我想每個款式和布料都瞞不過你。你仔細得看看，反正這錢不用你掏！」
耿鳳凰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兒說：「這些校服，那一件我都合適。女生們也喜歡，如果都不用掏錢，我讓她們訂！可能嗎？不可能！這些我也喜歡，很合適像定做的一樣得體，但是我還是希望穿這一身漂亮的裙子。」
「不行！上面一再強調中學生不得穿奇裝異服！以後你們不能穿這些上課了！」龐順行毫不思索地說。
「你去跟我爸說說，就允許我穿裙子吧。」耿鳳凰懇求他，指著門外那一群不穿裙子的同學說：「你看她們農村來的，一個個像個男娃，確切地說像打敗的兵，沒一點兒女娃的俊氣！」
「露胳膊露腿的，像個資產階級小姐，哪像個班幹部啊！」 龐順行被激怒了，去摸耿鳳凰的裙子，「換了！換了！再讓我看見我給你脫了信不信？」
「怎麼不信啊？人要跳井耳朵掛不住吧！」她越說越刻薄，越黃。用手推開了他的魔掌，不高興地說：「我不想見你！臭流氓！」
耿鳳凰穿著綠色的長裙和一雙頭部略呈尖型的皮鞋，在街道上跑著……三五個男生瘋狂地追了上來，還沒等她明白過來，一個小個子從她後面將她抱住。她知道稍為掙扎，她那還算豐滿的峰還不知被揉搓成什麼樣子，因為那一對兒鴿子就藏在他交叉的雙手裡面。或許那同學還沒有注意到，但她清楚地知道必須將這雙還稚嫩的手移開，卻沒有想到跑過來第二個同學，將她那漂亮的長髮齊耳根地剪去，第三個男生脫去了她那一雙皮鞋，左手提著，站起來臉幾乎貼著她的臉上，嗅著她馨香的花露水，那貪婪的右手從她那白淨的美麗的臉蛋上，摸向她那挺起的胸膛……耿鳳凰身子顫抖了一下，好歹他沒有觸到那個地方。
「一群老土！巴結龐主任的狗兒！」耿鳳凰罵起來。
最後一個跑過來，也在她身上搜索著什麼，幾乎同時觸到她帶電的東西，他想去掀起她的裙子，她跑開了。
她拚命地跑，她跑啊跑，再次跑回操場上，她希望龍山會會救她。她跑過去不見人影兒，又沿來時的小路跑，跑著，跑著，突然被一個娃娃臉的小男人絆倒。就在她被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間，裙子自然地向上翹起，小男人賊賊的目光順著她白皙的大腿一直向上延伸。
「撞得好痛！」她嬌聲呻吟著，飛快地把那雙腿合上，纖長的手指彷彿拍打灰塵，很自然地把裙子下擺整理到原位，喊道：「是你啊！龐主任！」
「對不起了！對不起了！」龐順行一邊賠禮道歉，一邊扶她起來。一陣少女的幽香沁入鼻中。他的鼻血差點兒噴出來。
那群似乎發現了她的秘密的男生見龐順行來，各自散開了。耿鳳凰的裙子緊緊貼在身上，顯露出魔鬼般的曲線，長髮飄逸間天使般的臉蛋，眉毛彎如新月，鼻子筆挺，嘴唇紅潤，尤其她的眼波又媚又軟。當她看到龐順行窺探的目光相碰，她的臉上馬上飛起兩朵紅霞，眼睛如清泉透出無辜的表情。龐順行扶著她慢慢站起來的時候，輕而易舉的從她的低領處看到了她雪白、渾圓的半座山峰。她有些緊張，剛剛站起的腿像是摔傷了，柔軟的身體居然倒在龐順行的懷裡，他立即感到一陣陣熱浪擠壓，想去攬她的細腰。
「討厭！」耿鳳凰揀起書包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