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雨 眼角·交織 海鷗,懸掛在邊緣
    本來雪在夜裡三點多鐘停了,第二天早晨又毫無徵兆地猛烈下了起來,只是一瞬間就染白了枝頭,不切實際地在窗子上蒙上一層不算厚的白雪。本來明快的鳥鳴聲在剛剛下雪的時候就徹底消失了,除了雪落下的蕭蕭聲,整個世界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偶爾路過的車摁下喇叭提醒掃雪工該掃雪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可以聽到的事物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我刷洗過後,就拉著陌櫻上我們的學,李照樣等待著他出去的時間,羅西照樣比我們早一些去學校。

    積雪還不算太厚,只是到達了腳踝而已,但這短時間內積雪已經這樣了,再下一上午的話,這條路就可以不要了。我和陌櫻踩著積雪,一路聽著平整的雪地下限的「嘎吱嘎吱」聲走到了學校。

    教室裡卻只有那個耍我的西班牙女生。

    我和陌櫻愣在門口遲遲不進去,呆愣著看著西班牙女生一臉生氣地坐在教室裡玩手機。見到我來了,她憤怒地把手機摔在課桌上:「你說說,他們都去訓練了,可我們呢?就是晚來了幾分鐘,就不能去了!」

    什麼?訓練?走到她身邊坐下,詢問了情況。

    「哼,最近學校舉行晚會你是知道的,晚會上有我們班的表演,人家都去訓練了,我們晚了幾分鐘就被晾在教室裡了!」

    「你先別生氣這也是怪我們沒有早來嘛!」

    「你還真淡定!」她瞪了我一眼,眼中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那我問你,為什麼前幾次你要整我?你把這事兒說清楚,否則今天咱們就僵在教室裡!」

    我索性揚起下巴,瞪著眼說道。西班牙女生眼中燃燒的驕傲的光瞬間黯淡下來,她壓低身子,雙腿很不安分地不停晃動著:「你根本不理解我。」

    「我是心理醫生——你可以這麼理解我。那麼你說說你的想法?」

    「我從小就沒有父親,我也不知道一步步怎麼走過來,反正就是不服氣!」

    「因為你感覺別人的處境比你都好?」陌櫻在我身旁,用手撐著桌子,微微勾起唇角。

    西班牙女生大幅度傻傻地點了點頭,嘴巴往上微微撅著。雖然說這樣的話要多蘿莉有多可愛;要多可愛有多御姐;要多御姐有多傲嬌,但對於氣質不凡的她來說,這種表情還是蠻殘忍的。

    「你有母親?」我把眼前搗亂的髮絲捋到耳後,單手叉腰問西班牙女生。

    「後母而已,你覺得她會愛我嗎?」

    「嗯,的確,母愛明明在眼前卻冷得像冰,可是你有感受過那種近在咫尺和遙不可及的感覺嗎?」

    「什麼啊?」她抬起眼簾,一臉的毫不在意。

    我微微頷首道:「就是那種日思夜想卻見不到人。」

    「我的父親難道不是嗎?」西班牙女孩傻傻地咬著嘴唇皺著眉問道。

    「以前你的父母住哪兒?」

    「巴塞羅那。」西班牙女孩捲了卷頭髮,漂亮的眼睛輕輕瞇著,「你呢?」

    「北京的墓地。」

    「你的父母是不是掃墓人?」

    「……是的。」我低垂演練淡淡道,陌櫻敲了敲桌子,伏在我耳邊輕聲說:「默默,你別跟她多聊了,我們去看看同學們和老師都去哪裡了吧!快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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