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身後傳來一陣笑聲,我轉頭一看,是陌櫻,她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臉上帶著忍俊不禁的表情。
「笑!」我瞪了一眼陌櫻,撇了撇嘴。
「是誰找我?」我瀟灑地揚揚頭髮,拉好褲鏈——雖然瀟灑地揚頭髮和猥瑣地拉褲鏈差別很大,但我活我的,你們看毛?我氣勢囂張地掃了一眼顧客,驕傲地轉過身來問薩拉。
薩拉似乎也笑過,唇角還殘留著未盡的笑容。她翻出註冊表,對我說:「第七個,在九號房間。」
我接過註冊本,「裴升規」這三個大字躍入眼簾:「中國人?」
「韓國人。」薩拉含笑道,純黑色的眼眸彷彿可以倒映出我的眼睛。
「噢……」我微微應了幾句推開陌櫻,走上樓去。
「九號房間……」我找到了九號房間,站在房間門口,遲疑著。
等等……一個醫生,是心理醫生嗎?突然這個疑問無厘頭地閃現在我的腦海裡。
但最後我還是推門進去了——就算是為了工資,我也要拚命!
「您好,裴先生。」我進到屋子裡,看到一個穿著長袖襯衫的二十一二歲男子坐在椅子上,不耐煩地皺著眉,手指敲打著桌子。
「您好,裴先生。」這種情況我見得多得是——煩躁不安、態度惡劣已經是家常便飯,除了第一次我被欺負之外,經常被無緣無故扇那麼一耳光或者是暗中被踢一腳。
但我已經習慣了,通過一次次訓練與一次次受傷,我已經摸索出了他們的心理——敵強我弱。
「裴先生,請您尊重這裡的一切……」我看著他用手指甲摳著牆壁,口氣強硬地上前一步道。我以為他會不甘心地放下手背在身後冷漠地等著我坐在他對面,可是我完全錯了——他不理我,繼續摳。
「裴先生!」我沒有那麼多耐心,直接上前一腳踹在裴升規的椅子上,他猝不及防差點摔倒,還好扶住了牆壁,不然就被我踢倒了。
可是他還是不理我,蹲在地上用手指摳牆。
「你無不無聊啊?你是不是想把牆摳穿?拿金剛鑽多好?你給我起來!勞資才不受你的氣!」
我拽住他的衣領把他拎起來給弄到座位上,在他對面粗暴地坐下,翹起二郎腿。
我從來沒有見過脾氣那麼倔的顧客,我一拍桌子:「聽好了,這不是在你家,也不是在醫院!弄壞了這裡的東西是要陪的!你以為這裡做心理輔導就可以肆意妄為了嗎?你簡直就是個不懂規矩的毛孩子!你還比我大四歲呢,怎麼那麼不懂事?你仗著心裡有問題就來這裡搞破壞?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摳牆,我就不給你面子讓你自己回家摳去!你牛叉,我比你更牛叉!想滾就趕快滾!」
或許是我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裴升規一個激靈抬起頭來茫然地望著我:「你剛剛說什麼?」
……雖然說我說了那麼久白費了,但至少他跟我說話了,這是一個好的兆頭。
突然,他又轉身對著牆壁不說話了。
這貨是個醫生?我看著他,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