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手中的木棍雨點般密集的砸在嚴明的身上。
一下,一下……
得意的笑臉,殘忍的眼神,恐怖的力道,使王林看起來像是一個猙獰的魔鬼,哪還有半點人民警察的模樣,已經不僅僅是警察中的敗類了,簡直是人類中的敗類。
剛開始,嚴明還能深切的感受到身上的痛楚,可是後來,竟然麻木,他緊咬著牙關,額頭上大顆的汗珠流下來,嘴角不時的滲出鮮血,可是他依然毫無懼意,堅強不屈,即使咬破了嘴唇也絕不喊叫一聲,王林可以折磨他的身體,但卻彎曲不了他的意志,更摧毀不了他的信心。
「壞哥……」在雨點般的木棍落在自己被捕背部的時候,嚴明忽然咧開了嘴角,發出森森的笑意,然後在木棍瘋狂的擊打下,兩手撐地,慢慢的移動身體朝著李壞那邊而去。
「壞哥……」嚴明的身體每移動一下,他的嘴裡就會喊出李壞的名字,那是一個能夠給他力量的名字,一個可以成為他精神支柱的人。
他爬過的地方,拖出一條長長的血印,身上已經是鮮血淋漓,傷痕纍纍。
「媽的,我讓你骨頭硬,我讓你不低頭,我讓你再囂張……」王林一邊怒吼著,一邊狠狠的揮動著那根木棍,雙眼泛紅,瘋了一樣的砸在嚴明的背部……
瘋了,徹底的瘋了……
就連一旁站著的那個警員都有些看不下去,王林的真面目是如此的狠毒。
「壞哥……」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木棍在自己身上敲打了多少下,嚴明終於爬到了李壞的身邊,嘴巴裡再次吐出一口鮮血,他似乎已經奄奄一息。
強撐著伸出一隻血手抓住李壞的小腿:「壞哥……醒來……壞哥……」
李壞依然低垂著腦袋,身體癱軟在審訊椅裡,可是他的心一下一下,緊縮的更加厲害,每一次緊縮,都能使他感到那種刻骨銘心的痛,雖然眼睛依然微微的閉著,額頭上卻已經隱隱的有汗珠滲出來,渾身的肌肉在慢慢的繃緊,手指動了一下,又一下,每一下動的幅度都漸漸的變大。力量,快回來,失去的力量在慢慢的回到他的身上,雖然這種過程很痛苦。
可能是王林打累了,手裡的力道減少了許多,但他仍然不肯罷休,他就要看看嚴明能撐到什麼時候?難道飛龍幫的人骨頭真的這麼硬?
嚴明的呼吸已經有些微弱,他的一隻血手在李壞的小腿處劃出一道血痕:「壞哥,兄弟我快撐不下去了,兄弟無能,救不了壞哥……能為壞哥去死,能讓壞哥晚一點受到傷害,我嚴明無怨無悔……壞哥……我依然相信,飛龍幫不會滅,一定不會……」
嚴明的聲音雖然弱了下去,但是每一聲,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的砸在李壞的心頭。
李壞額頭的冷汗越聚越多,一股極大的氣息在他的體內慢慢的運營,似乎馬上就要打破一種什麼東西,但是在打破這種東西之前,他依然處於半醒半睡之間,身上的力量在慢慢的回籠,但是在沒有完全回籠之前,他依然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在受苦,就在自己的面前。
「壞哥……壞哥……」嚴明的每一聲呼喚都清晰的傳到李壞的耳朵裡,每一次都刺激著他的神經,刺激著他的心,而因為這種刺激,他的力量回籠的速度在逐漸加快。
不知道木棍在嚴明身上打了多少下,王林已經是氣喘吁吁,雖然他很不想停下來,心裡有種不甘,媽的,飛龍幫的人骨頭果然很硬,這嚴明就像鐵打的一樣,不管怎麼打都不喊叫,不皺眉,不認輸。
這讓王林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之前的得意因為這種挫敗感的覆蓋而消失不見,他忽然失去了興趣,停了手,將木棍扔在一邊,一邊重重的喘氣一邊喃喃的道:「不玩了,一個寧折不彎的硬骨頭,老子算是服了。」
然後嚴明朝著那個警員揮了揮手問道:「現在幾點了?」
那個警員還沉浸在剛才嚴明被暴打的驚訝中,忽然聽到王林問時間,他愣了一下,隨即走過去回答道:「王局,現在是凌晨兩點半。」
王林喘了一口氣說道:「嗯,估計這會兒老虎幫快要把飛龍幫給滅了,至於李壞這幾個人,老子沒興趣玩兒了,給他們個痛快吧。」
那個警員一愣:「王局的意思是……」
王林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遞給那個警員:「消音手槍,你去,干的利索點兒。」
警員眼裡閃過一絲震驚,但不敢反抗什麼,伸手把手槍接過,轉向李壞等人,可是剛轉過身,他忽然愣住了,接著瞳孔慢慢的放大,眼睛定格在一個地方。」快去啊,還愣著幹什麼?「見那個警員發愣,王林不爽的說道。
而那個警員還是定在那裡,眼睛死死的盯著李壞,嘴巴微張。
王林忽然意識到不妙,猛地轉身朝著李壞看去。
這一看,他的眼睛也忽然釘住了。
此時的李壞渾身都在顫抖,是一種很輕微的顫抖,就像站在甩肉機上的那種細小的抖動,抖動的頻率非常大。
而嚴明已經奄奄一息,只是唯一的希望還支撐著他沒有暈過去。
「靠,怎麼回事?」王林大叫了一聲,不敢相信的看著李壞。
而此時的李壞依然頭顱微微垂著,但是他的身體卻在急劇的抖動,在這種急劇的抖動中,身體慢慢的緊繃,然後擴張,手由最初的癱軟無力慢慢的聚集起力量,一種極其恐怖的力量。
在王林兩人震驚的目光中,李壞隨著身體的抖動慢慢的抬起了頭,抬起了頭之後又把王林和那個警員嚇了一跳。
此時的李壞,整個面部緊繃在一起,眼睛微微的閉著,額頭上大顆的汗珠滴下來,大汗淋漓的樣子,看上去很痛苦,十分的痛苦,似乎在做一種很艱難的掙扎。
他的手指慢慢的抖動,最後握緊,再握緊,手臂上的肌肉慢慢的被撐起,接著,全身的肌肉都被撐起,一剎那,他身體上的肉像是被注射了什麼東西一樣猛地膨脹起來。
膨脹,膨脹,一點一點的……
那個警員拿著消音手槍的手慢慢的抖動起來,眼睛裡無可抑制的閃現出懼色,一種未知的恐懼,因為他不知道這個李壞到底怎麼了?剛才還癱軟無力,怎麼忽然變成這樣?
王林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不安,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把奪過剛遞到那個警員手裡的手槍猛地對準了李壞,他忽然預感到,這個李壞要爆發了,就像一頭沉睡的雄獅忽然甦醒,很危險,十分的危險。
雖然用槍對準了李壞,但他並沒有立刻開槍,不知道是恐懼,還是他想看看這個李壞到底怎麼了?
終於,李壞身體的顫抖慢慢的減小了,但是肌肉的膨脹卻猛地變大,一瞬間,李壞的整個身體擴大了許多倍一樣,手指緊緊的攥在一起,隨著肌肉的不斷膨脹,他身上的衣服竟然一點點的被撐破,撕裂開來……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那個警員顫抖著說了一句,可是他的話剛說完,李壞身上的肌肉終於膨脹到極限,伴隨著一聲大吼,整個上身的衣服啪的一下爆裂開來,接著是砰,嘩啦的一聲,李壞癱坐的那張審訊椅竟然嘩啦啦碎裂開來。
固定住李壞手腳的鐵環像是被某種力量不斷的抨擊著,在審訊椅碎裂的那一刻,李壞忽然大吼一聲猛地站起,固定手腳的鐵環啪的一下也碎裂開來。
像一隻甦醒的雄獅,李壞的雙眼猛地睜開,雙眼竟然血紅血紅的,發著些隱隱的紅光,像是鬼魅一樣嚇人。
當李壞血紅的眼光猛地盯住王林兩人時,兩人竟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此時的李壞全身碩大的肌肉塊兒已經被撐到極限,比之前的那個李壞看上去不知道恐怖了多少倍,給人一種非人類的感覺。讓人不由得想到兇猛的老虎,狂吼的獅子,有著利爪的黑豹。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王林驚慌失措的喊著,眼看著李壞像個鐵塔一樣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他的手指一動,對準李壞的手槍猛地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