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繼父莫文,一個中學老師,也是俊的人生啟蒙老師,俊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說他惡貫滿盈不為過,但是他面對自己珍視的人,總是不計代價地維護,這僅剩純良,就是他的繼父培養出來的。」
周宏俊的優點,林雪婷最清楚不過,回想當初,傷他那麼多次,他即便再怒,最後總會原諒自己。那天晚上,他盼望著她說「我愛你」,結果自己哭了,又狠狠地傷了他,才導致他積鬱成疾。
歐志勇用一種懇求的目光看著林雪婷,「你失蹤那年,俊為了找你發生了很嚴重的車禍……你好好愛他,他值得!以後他的很多事就不再是兄弟來扛了,我們即便找十個女人來陪他,也抵不過你一個微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雪婷不接話,只是默默點頭。
「林雪婷,俊的幸福就是你的責任和義務了!」
這是周宏俊的家人的托付!林雪婷很認真地點頭:「我明白!我會做好的!」
那小子終於找到歸宿,歐志勇突然覺得輕鬆了。
林雪婷斂回思緒,看著病床上周宏俊,這段時間他消瘦得厲害,顴骨都突出來了,好心疼。
林雪婷,幸福已悄然而至,自己還在左顧右盼。
這本相冊,只有周宏俊,歐氏一家,藍楓,沒有周家的人影,更是看不到一個女人,「為什麼只有男人的照片呢?」林雪婷嘟囔著。
「唉,看來看去就是歐志天和歐志勇很專情的樣子,其他都是花心大蘿蔔!」林雪婷由衷地感歎。
「誰說的!」周宏俊蹭地坐了起來,他十分不滿意這個結論。
「咦?你醒啦?」林雪婷喜笑顏開,「肚子餓不餓?渴不渴?」
周宏俊看著手臂上的針管,煩躁地要扯掉。
林雪婷倒是沒有上前阻止他,她有絕招,「寶寶,快看,爸爸又生氣了!」
周宏俊,五個月了,已經顯懷了,五個月的胎兒已經可以聽到外界的聲音。
周宏俊停下了動作,「不許跟孩子說我的壞話!」
林雪婷笑看著周宏俊,只覺得他今天和往常很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呢?好像……好像多了一點孩子氣。
「你不回房間睡覺的時候,我每天晚上都跟孩子說你的壞話。」
「啊?你都說什麼了?」
林雪婷眸子一轉,「嗯……就說爸爸不愛咱母子了,爸爸不要我們了之類的話!」
「林雪婷!」周宏俊著急。
「你看你,又著急了!」林雪婷嗔了一眼,「好啦好啦,愛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說你的壞話呢!」
「哼!我才不信……」周宏俊停頓了一下,一臉詫異地摟著林雪婷的腰,眼神有期盼,有擔憂,「雪婷,你剛才說什麼?」
林雪婷眸子再一轉,「我?我說了什麼啊?你剛才聽到什麼了?」
看到林雪婷眼裡含著笑意,周宏俊撒著嬌,臉蛋蹭著林雪婷的身子,「雪婷,你再說一遍嘛,再說一遍好不好?」
「說什麼啊,」林雪婷憋不住笑,「你要我說什麼?我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啊。」
周宏俊笑著蹭著,「寶貝,再說一次聽聽吧,我生著病好可憐的,老婆……」
林雪婷被磨得受不了,「好啦好啦,受不來你了,我說……」
周宏俊眼神好清澈,就像小朋友期待著出差的大人給自己帶什麼禮物。
林雪婷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有些熱,臉蛋好燙。
「寶貝,快說啊……」周宏俊著急了。
林雪婷眉頭都要絞在一起了,「怎麼說啊……」好難為情。
雙手捂著唇,靠近周宏俊的耳朵。
「聽不見,聽不見!」周宏俊雙手做成一個喇叭狀大喊,「聽不見啊!怎麼辦?」
林雪婷嗔怒,明明就是聽見了,扯著周宏俊的臉皮。
周宏俊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怎麼辦啊?聽不見。」
「我說,我愛你!愛你!聽見了嗎?」林雪婷幾乎是怒吼。
周宏俊乖乖地點頭,撒嬌道:「雪婷,好凶哦,說我愛你要用這麼凶的語氣嗎?我可是病號!」
林雪婷狠狠地在他胸膛掐了一把,轉身就要走人。
「誒,誒,老婆,你別走!」周宏俊及時拉住林雪婷的手臂。
「好了嘛,我好不容易大病初癒,別生氣嘛。」
林雪婷嘟著嘴,哼了一聲。
「好了嘛,不要生氣了,來,香一個,香一個。」周宏俊把人摟在懷裡,親了又親。
「好了,不要再親了……」
門外一干人等,聽著臥室裡傳來的笑聲,大呼,終於雨過天晴了!
周宏俊自從病癒後,每天朝九晚五,準時上班,準時下班,收工就回家陪老婆孩子。
這天,兩人在一起看胎教視頻,歐志勇來了一個電話。
周宏俊知道,林家老宅有消息了。
「怎麼了?」林雪婷吃著蘋果問道。
周宏俊眼神深沉,想了想,才開口,「雪婷,是跟林家老宅有關係的。」
「哦?」林雪婷有些吃驚,「你終於願意跟我談這個了?」
周宏俊有些擔憂,「老宅藏了很多秘密,但是你大著肚子,我不想讓你操心太多。」
林雪婷點點頭,「我知道的,你去吧。」
周宏俊鬆了一口氣,親吻著林雪婷的額頭,「我會讓志勇整理好材料,到你生完孩子,再仔細看吧。」
「嗯,好。」
周宏俊走進書房,藍楓和歐志勇已經到了。
「說吧。」周宏俊生了開場白,直奔主題。
藍楓笑著說道,「這個故事驚心動魄,敘事結構宏偉,俊,我保準你會大吃一驚!」
「說吧!」
「這得從很早很早以前的周家和唐家說起!」藍楓起了個很無聊的開頭。
周宏俊手一抬,「讓歐志勇說!」讓藍楓說明天早上都說不完。
「首先是黃金,林劍天就是江州有名的「反鴉片英雄」梁知府的後熱門,他當上軍閥後,第一件事就是誅殺梁氏後代,算得上是自滅滿門了,大部分黃金就是從梁氏那裡搶來的。」
「其次,蟒蛇,我們查過,在林劍天去世前,曾經有馬戲團到附近的城鎮進行表演,看守的失職,丟了一條蟒蛇,最後在附近水域找到了這條蟒蛇。我想,水蟒應該是在水域附近產卵,小蛇沿著水流到了老宅,無意間進了林劍天的地下室。」
「第三,是毒蛇,在過去80多年裡,整個村子裡至少進行過二十次的毒蛇清剿,後來毒蛇的數量明顯下降,很奇怪的是,老宅附近的毒蛇怎麼清都清不乾淨,所以村民在離老宅不遠的地方挖了溝,撒了大量祛除毒蛇的藥品,保證老宅裡的毒蛇不會越界。」
「第四,老太婆,是僕人家女兒的養母,知道她以前是做什麼的嗎?」
歐志勇略帶神秘地問道,周宏俊輕輕地晃著手中的酒杯,「怎麼?老宅的毒蛇是她養的?」
「唉……」藍楓歎氣,「沒意思,我就說了嘛,俊肯定能猜得到!拿來吧,十塊錢。」
「十塊錢你們都賭?也太沒出息了!」周宏俊失笑。
歐志勇接著說道:「還有屍骨,DNA比對上了,確實是骷髏幫失蹤少年!老太爺的屍骨檢測出有殘留的砒霜成分,可以確定是被毒死的!」
周宏俊雖然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藍楓接過話,「那是不是說,林雪婷在入江州幫之前,就遇到過什麼事?俊,她就沒跟你提起過?」
「我和她,對彼此的過往絕口不提,所以……」周宏俊輕歎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歐志勇放下材料,「這些屍骨,你打算怎麼處理?」
周宏俊想了想,「雪婷現在懷有身孕,毀屍滅跡不合適,分別送回他們的老家,找個隱秘的地方埋了。」
「還有,借那個少年的名義給他家裡送筆錢。」
「好,我明白。」歐志勇點頭。
「那個老太婆,你打算怎麼辦?」
「她不是愛養蛇嗎?給她送條大,野性十足的!」周宏俊眼中有一絲狠戾!
「那……不忌諱?」
周宏俊瞇了瞇眼,「玩蛇的,防不勝防,就當做替天行道吧!」
很快,就傳來消息,在田地裡發現了那個老太婆的屍首,被一條眼鏡王蛇咬到了脖子。
但是,事情並沒有就此了結。
「宏俊,宏俊!快醒醒!」
「怎麼了?」周宏俊揉著眼睛。
「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響動。」林雪婷聲音透著緊張。
「啊?是什麼?」
「不知道,你快開的燈!」
「好好,你別著急!」
周宏俊開了燈,環顧房子,並沒有什麼不妥。
林雪婷捂著被子,實在不放心,「你再找找,再找找!」
周宏俊打開洗手間的門,只見他瞬間凍結,倒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後退出來。
「雪婷,快起床!快,起床!」
周宏俊急急忙忙地給林雪婷找來披肩,扶著她下樓。
林雪婷已有八個月的身子,下樓梯十分艱難,這一著急起來,肚子竟然隱隱作疼。
「俊,俊,不行了。我肚子好痛!」
「歐伯,歐伯!」周宏俊著急地大喊起來。
「怎麼了?」歐伯開門出來。
「雪婷,她肚子疼。」
歐伯定睛一看,林雪婷小臉蒼白如紙。
「誒呀!趕緊送去醫院!志勇,志勇,你這臭小子,趕緊給我起來!」歐伯怒吼。
「俊,不行,肚子好疼!」林雪婷咬著唇,臉色慘白,冷汗已經滲出睡裙。
「志勇,趕緊去開車!」
廁所裡的那一幕閃過周宏俊的腦海,「志勇,不能開自己的車,去周永福家借車子!快去!」
為什麼不能開自己家的車子?歐志勇還來不及問,就看見林雪婷的裙擺上的血跡越擴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