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中堂下有個空置的地下室,而地下室之下還有一個地下室!」志勇壓低了聲音,略顯得神秘,「大批黃金就埋在下層地下室的三尺之下。要不是帶著金屬探測器去,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現下層地下室的金屬開關,我預測這批黃金沒有十噸也有八噸。」
「果然!」周宏俊手輕拍著桌子,眼中露出了一股霸氣,「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當時是怎麼發現老宅有問題的。」志勇不相信自己的觀察力比周宏俊的差!
「憑借兩點,第一:這跟中國風水有點關係,你不常在中國生活所以不清楚,中國人的住宅講究方位,坐北朝南是最基本的也是最好的方位,而且主人臥室的床頭方向與大門方位必須是一致的,但是老宅大門是朝東,主人臥室方位也不對,以前的人買地建宅必定會請風水先生,所以我斷定房子的構造肯定有問題。」
周宏俊喝了口威士忌繼續說道,「第二:林劍天是亂世梟雄,多少都該有些謀略和膽識,身逢亂世,有些本事的人誰不會想辦法多斂些財,積攢些身家!林家後人的秉性還不錯,創業的本事沒有,但是安守本分,你看雪婷的祖父扛著高利貸那麼多年,也是到了晚年迫不得已時才變賣字畫,林家不該破落得這麼快。」
志勇點頭,他不得不佩服周宏俊的推斷能力,拿出一個信封,「還有,我們在地下室裡發現了一些情況,你會感興趣的。」
「什麼情況?」
「人骨頭。」志勇掏出照片,照片裡有條三米多的蟒蛇屍體,還有一堆一堆的骨頭,有各種動物的骨頭,也有人的。
志勇接著說道,「據我所知,蛇進食之後,會在一段時間內會把骨頭吐出來,這些骨頭是在上層密室找到的。」
「怎麼?你懷疑……」周宏俊眸子一瞇,想起關於老宅的各種離奇傳說。
「我查看過老宅的歷史,老太爺的僕人家四口人,還有文革後的兩家租戶,共三人,都是在老宅失蹤,我懷疑就是這條蟒蛇干的。但是,我有點想不明白,如果這些人是在林劍天過世之後才失蹤,那就湊巧得太詭異了!」
周宏俊又抿了一口威士忌,眉頭深蹙,他陷入了沉思。
像周家和唐家這種大家族,家大業大,外界看到一個家族竟然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財富,自然而然地貼上「傳奇家族」之類的標籤。
其實,這些家族沒什麼傳奇,只不過是發家歷史有些不光彩,幾位家主之所以成為成功的典範,不過是媒體的吹捧和外人的好奇崇拜而已,歸根結底就是好奇他們用什麼手段去賺錢。
而林家的歷史卻是迷霧重重,在X省林姓是少數姓氏,而以林劍天為始祖的林家更是有一段隱秘的故事,解開林家的歷史就像是在解一個非常複雜的密碼鎖,多處分工,同時下手,解開一層,還有一層。
「現在暫時可以確定,有人知道林劍天身家的秘密。」周宏俊臉色有些凝重,「你繼續查清楚蟒蛇的問題,嗯……就圍繞林劍天過世前後這段日子查,把地域範圍擴大一些,看看當時附近縣市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還有,去詢問一下,老宅附近的各種毒蛇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好,我會派人去查的,對了,還有一樣東西要你過目。」志勇從兜裡掏出一個密封好的物品。
一個廉價的輕飄飄的鐵質的骷髏標誌,凹凸處佔有一些黑色的物質。
「這是什麼?骷髏頭的徽章?」周宏俊看著志勇,「跟這事有關?」
「這是在上層地下室的樓梯口發現的,而不是在骨頭旁,是江州某個小幫派的徽章,我簡單的檢驗過,下凹處藏的黑色物質是血液。」
周宏俊對著燈光仔細地觀察,骷髏頭下邊刻著幾個字,「骷髏幫?」
「對,我查過,這個社團成立的時間很短,成員是幾個不務正業的社會青年,主要是勒索附近中小學的學生。九年前在江州警方掃黑行動中被取締,但是據成員交代還有一條漏網之魚,警方對外說是還有一個在逃。我查了一下那個在逃,你看看,」志勇遞出文件,「就是這小子。」
頭髮染得五顏六色,塌鼻樑,一臉痘的青年。
「他是外省人,是隨著父母來江州務工的,後來在江州定居,更重要的是,在警方取締前,這小子的父母就去派出所報過案,說他失蹤了,當時警方認為他是收到打黑風聲,出於害怕所以離開了X省,但是,現在追究責任的時效已經過去,這小子還是沒有出現,所以,我有些懷疑。」
周宏俊越聽眉頭蹙得越深,「這並不能說明他知道林家的秘密。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
「林雪婷是在江州中學念的書。」志勇直接點出其中的關聯性
「你認為跟她有關係?」周宏俊稍稍吃驚。
「當時江州已經幫派林立,誰都有可能讓這小子無聲無息地消失,但是這個徽章出現在林家老宅,這就必然與林雪婷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
周宏俊心中抽緊,九年前,林雪婷還不是幫派成員,難道她在入幫派之前就發生過什麼事?
志勇又繼續說道,「上層地下室的開關隱藏得非常巧妙,一般人很難發現。」
「你是想到證明的辦法了是吧?」周宏俊聽得出志勇已經有辦法。
「我們手上有骨頭,首先我們可以做DNA比對,先確定是不是這小子。」
「好,你去做,但是絕對要保密,僅限我們兩個知道。」周宏俊臉色嚴峻。
一個小小林家老宅竟能牽扯出這麼多怪事,周宏俊走到窗邊,他需要一些新鮮空氣來消化各個新出的狀況。
看著黑夜,周宏俊嘴角收緊:林雪婷,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志勇當然知道周宏俊的擔憂,「你放心吧,我會避開旁人,直接找南美的朋友幫我。」
「這女人的經歷比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周宏俊幽幽地歎口氣。
志勇倒是開始覺得林雪婷非常有意思,尤其是知道歐志海沒有死的消息,他面對林雪婷時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聽說你能夠順利拿下其他幾個大人物的征拆協議書,跟她有莫大的關係?」
周宏俊點點頭,「當時跟她做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交易,才能完全奠定我們在X省的基礎,否則僅僅依靠財力,成本怕是現在的幾倍!」
「林劍天打天下的魄力和勇氣隔了幾代才傳給她啊!」志勇開著玩笑。
「我倒是希望她簡單一些。」
歐志勇才不信這話,簡單的女人不可能引起周宏俊的注意。
「你既然這麼愛她,她有什麼樣的過去又有什麼關係,而且,如果我們的假設是真的,你該殺雞酬神了!」
一陣夜風吹進來,周宏俊覺得有些涼,他發現自己已經冒了一身冷汗,他確實後怕。
如果那個青年真的是死在地下室,如果真的是和林雪婷有關係。
如果假設成立,想到林雪婷踏入幽暗的地下室時,有一條大蟒蛇近在咫尺,吐著蛇信子,盤著全是肌肉的蛇身,靜悄悄地注視自己的食物邁入自己的領地,它可以隨時發出攻擊!
周宏俊想想都冒出了一身冷汗!當時林雪婷真是一隻腳踩進了鬼門關,沒有被蛇攻擊,算是林家祖宗保佑。
「地下室這事還有誰知道?」周宏俊關了窗。
「我們兩個,還有藍楓。」
「不許再有第四個人知道!」周宏俊命令道,他常年闖蕩,已經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歐志勇正了臉色,「我明白。」
「志勇,今晚就找人去把那些金子運出來。」
「好,沒問題。噢,對了,我和藍楓去老宅時碰到一個很奇怪的老太婆。」
周宏俊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畫面,就是那個鄉下老太婆,當時她看林雪婷的眼神非常陰毒。
「是不是瞎了一隻眼?」
「對。」
「上回我和雪婷在老宅也碰到過這個老太婆……」
周宏俊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運金子的事先放下,派人守著老宅,在查清那個老太婆的底細之前先不要動。」
「怎麼?你懷疑那個老太婆?」
「你想想,林致遠借的高利貸是林雪婷最終選擇投靠魏斌的主要原因,如果林家後人一開始就知道有黃金,林家根本就不可能沒落,而林劍天一生只有一子,那些錢財又不可能帶入棺材,他怎麼可能不把財產交給下一代!」
「僕人!」志勇腦子轉得快,看出了問題的關鍵,「很有可能是照顧林老爺子歸西的僕人控制了他!」
「對,線報瞭解到,雪婷的爺爺是個清高的知識分子,他打心底厭惡林劍天過去的所作所為,所以他很少回去探望老人,所以老太爺被人控制了也不足為奇。」周宏俊越往下考慮越覺得那家僕人有問題。
周宏俊突然想到了什麼,霍地站起身,「志勇,你就從那家僕人開始查,先找到那個活下來的精神失常的女兒,還有,你去找老太爺的遺體,我要開棺驗屍!」
「難道……」
「我要看看,老太爺到底是病死的,還是被人害死的!也算我作為林家女婿,為林家盡點力!」
「明白。」
待志勇出去之後,周宏俊陷入沉思,他一直介意白板說的一句話:他知道連魏斌都不知道的林雪婷的秘密。
她的秘密會是和這個骷髏棒的成員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