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軒沒有回答,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滲出,漸漸匯聚,從面頰上滑落,落在衣襟上,洇出一團水花。
蔣涵離突然明白了,她苦笑反轉身子,也靠在車廂上。
怪不得,怪不得皇上的態度那麼奇怪,怪不得茗顏什麼也沒說,皇上就會派太醫。
怪不得,安樂如何囂張皇上都都放任,安樂怎麼不顧皇家的體面皇上都能忍。
原來,他就想知道,安樂是不是真的荒淫。
想必,公主府裡,有很多皇上的眼線吧?
那些公子裡,是不是也有?可笑她還想恢復名譽,放公子們自由……安樂努力了多久才經營出這個保全之策,她居然……她就是一個愚蠢的人!
現在,她還抓了沈青瑤,這不是找死麼!
想到這裡,她靈光一閃:「你為什麼說這是個好心思?」很顯然,這個藍月軒是安樂的心腹,而且,他足夠機智多謀。
藍月軒懶懶的睜開眼,打量了蔣涵離一番:「你原本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反正,你的心思裡什麼也沒有,不怕皇上查!」想了一想,他坐起身,「你可知道,安樂去了哪裡?」這才他想知道的。
這多少天,他最想問的就是這句話,可他不敢,他生怕她說,安樂只是倦了,煩了……再也不回來了……
蔣涵離冷冷的盯著藍月軒,不發一語。
哄孩子呢吧?心思有沒有是虛的,可人馬有沒有是實的!總不能說是安樂備的,和我沒關係吧?
這廝是想害死我?
藍月軒睜眼,對上蔣涵離的眼神,桃花眼斜挑:「怕了?」他探過身,挑起蔣涵離的一縷亂髮,「覺得我是害你的?」他淺淺的笑了。
若是安樂,一定不會這麼想……她究竟,去了哪裡?
蔣涵離挑眉,繼續沉默,姿態高深。
藍月軒挑起蔣涵離的一縷亂髮:「你是不是在想,這個藍月軒一點也不可靠,還是回去和柳公子商量商量再做定奪?」說著,他將那縷亂髮抿到蔣涵離耳後。
「別說我沒提醒你,柳暮遠可能是皇上派來的!」他湊到蔣涵離耳邊,「雖然入府時,他做足了被逼的模樣!」不等蔣涵離反應,他又倚到車廂上閉起了目。
什麼?柳暮遠是臥底?
蔣涵離心中猛然電閃雷鳴,撕出一道道裂縫,瞬間鮮血染紅了心底。
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了壓心裡亂竄的閃電,輕輕的問:「柳暮遠是探子?」嘴裡竟然那麼苦。
巴心巴肺在乎的柳暮遠,全不設防的柳暮遠,一直對她微笑的柳暮遠……突然間,覺得回府的路格外長,長到了無法忍受。
藍月軒不睜眼,只淡淡道:「我也只是猜測,你自己留心吧!」面上,一絲疲倦閃過,
猜測?我K!蔣涵離差點跳起來踹這廝一腳!
我還猜你是神經病呢!我還猜你是報復陷害呢!……真是嚇死我了!跟這廝就不能正常交流,每次都吃虧!
稍頃藍月軒抬眼掃了掃正咬牙切齒的蔣涵離,正色道:「我這麼說,必然有我的道理,信不信隨你!」眼波微動,淡淡的,似靜水突然流轉。
蔣涵離垮下臉……這是她唯一擔心的,她也想過藍月軒這麼說自然是所發現,可她真的希望,是藍月軒胡亂猜測,打擊報復。
良久,她垂著頭低聲道:「還有誰?」還有誰是探子?還有當面阿諛奉承,背面卻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藍月軒眼裡閃過一絲同情:「公子裡還有一兩個,不過你不必理會,安樂已經把他們收伏了,只有金盞花,你還得提防!」頓了頓,「你放心,皇上那邊也有我們的人,有什麼異動會及時傳過來!」不能不告訴她,現在,她還有用。
蔣涵離腦中一個天雷接著一個天雷,直接炸成了空白。
「公主,到了,下車吧!」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車什麼時候停了,到藍月軒喚她時,她也沒回過神。
恍恍惚惚下了車,有人侍候著換了衣裳,又抬了熱水,待到熱氣一絲絲滲進骨頭後,她的腦海裡才漸漸清晰起來。
「公主受驚了,要不要傳太醫來瞧一瞧?」小杯子添進一勺熱水,「公主的臉色不大好!」她小聲的說。
蔣涵離揮了揮手,所有人都出去了。
她需要靜一靜,真的需要。
「花花要做公主屋裡最美的花!」金盞花的話還在她的耳邊,「守著公主就是對弘朝最大的盡忠!」唔,這句話倒是真的!
蔣涵離瘖啞的笑了……好好的散夫記,活生生成了無間道!
可笑的是,她居然是大佬!是那個要被警察抓住的大佬!
部長你姥姥的!你缺了八輩子德了!
還有柳暮遠……柳暮遠……
等到小杯子來提醒時,蔣涵離才發現自己被泡的腫了一圈,水也早涼了。
收拾完畢,便讓人帶上沈青瑤,蔣涵離想,溝通一下看是不是和解算了。
剛要張口,就聽到院外有人大喊:「有刺客!保護公主!」接著鑼聲一片。
蔣涵離看看天,金烏西墜,玉免東昇……唔,忘記澹台溶這事兒了!
叫過小杯子吩咐:「叫侍衛們都過來守著這個院子!」把侍衛調譴開,方便小澹台動手。
事到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要改也來不及了。
小杯子立即出去傳令:「侍衛們都來保護公主!」她理解的倒是正派。
小杯子剛叫完,澹台溶已經出現在蔣涵離眼前的牆頭上,愁苦的望著她。
蔣涵離忙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嘴上卻不得不叫:「有刺客!快來人!」抬手向杜如雪的院子一指。
這孩子委實愁人!
這次布倒是遮了不少,可你蒙住頭髮有什麼意義!
好在,他還戴了個眼罩,勉強有那麼點意思!不過,只要認得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你看沈青瑤,不已經目灼灼、情深深了麼!
看到蔣涵離指明方向,澹台溶頓時精神煥發,一個忽哨便飛走了!
唉,還真是不一般的愁人!
亂了半天,根叔跌跌撞撞撲進來報:「公主,刺客走了!」說著抬袖抹了抹眼淚。
咦?刺客走了你哭什麼?還如此悲催?你說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蔣涵離咳了一聲,耐心的等待,一時沒見下文,不由的道:「要不,您老去送送?」實在不忍老頭哭的老淚縱橫。
根叔這才抹了抹臉,悲愴的道:「他將十公子帶走了!」這是什麼世道啊!公主搶男人也罷了,一個男人也來搶男人!
「他是將十公子打昏了搶走的!」他又忿忿的補充道。
男人搶男人,居然搶的如此迫不及待,這真是個讓人痛心疾首的世道!
蔣涵離訝異的張大嘴:「打昏?」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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