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有數面之緣,她卻怎麼都不會聽錯,門內的女子聲音,除了上官娉婷還會有誰。
「鶼鰈,比翼鳥與比目魚的意思。」聿蘭容的聲音裡,明顯帶了幾分的笑意,溫文爾雅。
「這個我知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便是這個意思吧?」明顯的歡喜雀躍,衛楚蕪在外頭靜靜聽著,身子卻難以抑制的顫了一下。
下意識的想要退出去,然卻有丫頭注意到了她的聲音,當下便喚了一聲:「給王妃請安!」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門內的人聽到,衛楚蕪頓住,想要逃離顯然已經不可能,只能僵著身子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瞧著門簾被掀開,聿蘭容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視線中。
幾日不見,他的精神到是好了不少,顯然沒有料到她會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蕪兒,你怎麼來了。」
衛楚蕪也想笑,然目光觸及到他身側的上官娉婷之時,笑容裡便明顯多了幾分寒意:「方纔路過,過來瞧瞧,王爺安好!」
聿蘭容自然察覺到了她的疏離,看了一眼衛楚蕪,又望了望上官娉婷,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解釋:「上官將軍去了邊境,放娉婷在將軍府不安心,遂托本王照拂。」
娉婷?
衛楚蕪翹了翹眉梢:「將軍府裡那麼多人都伺候不好一個上官公主,偏生的王爺一個便足矣,真真兒是令人欽佩呢!」
明顯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聿蘭容聽得清楚,臉色當下便沉了下來:「蕪兒,怎麼說話呢!」
怎麼說話?
「用嘴說話,說實話,王爺聽不到?」
「衛楚蕪!」聿蘭容徹底惱了,一字一頓都噴著怒意,然礙於上官娉婷在旁又不能發作,只能緊緊的攥住了拳頭:「你先回去,本王稍後再與你解釋。」
他鮮少動怒,但是衛楚蕪依舊看的清楚他眼底噴張欲出的情緒,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冷笑。
「解釋就不必了,王爺您忙,我先告辭了。」
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然唇角的笑意,卻漸漸的凝固。
虧她還想著要原諒,可是原諒什麼呢?對於他來說,美人在側,真的需要自己的原諒麼?
回到汀蘭水榭,沒多久聿蘭容也跟了上來,遣退了所有的人,關上門,他才走到了她的身側,開口,便是一聲呵斥:「在外人的跟前,你怎能如此失了分寸。」
失了分寸?
衛楚蕪眉心一挑:「那請王爺告訴我,如何才是不失分寸。」
聿蘭容被她挑釁的神情勾的怒不可遏,頓時,手一伸,便捏住了她的下巴:「好好說話。」
「不會!」衛楚蕪又豈是省油的燈,一咬牙,冷哼。
「那本王教教你?」聿蘭容手指一緊,在衛楚蕪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忽而俯身,對著她的紅唇便吻了下去。
吻,不對,確切來說應該是咬才對,一雙貝齒在她的紅唇上啃嚙著,顯然是在懲罰她的嘴硬。
然衛楚蕪怎會平白讓他欺負了去,縱然力量懸殊,但是卻有一口利牙,他會咬,她又怎麼不會?張口,對著他的唇便狠狠的咬了下去。
下一刻,只聽一聲悶哼,近在咫尺的呼吸便瞬間抽離。
「衛楚蕪!」聿蘭容咬牙,每個字都咬牙切齒。
「幹嗎?」衛楚蕪卻只是抬手擦了擦唇角,而後依舊高挑著眉梢,毫不示弱。
聿蘭容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憤怒?惱火?似乎通通都不夠,在碰上這個女人的倔脾氣之後,他已經徹底失控。
抬手,對著她身旁的桌子,重重的落了下去。
只聽「砰——」的一聲,桌子炸了個四分五裂,而聿蘭容的手,也被木頭茬子刺的鮮血直流。
「啊!」衛楚蕪頓時驚呼了一聲,忙不迭的上前去查看,然尚未碰到聿蘭容,卻已經被他推開,他冷著臉,哼聲:「不用你管!」
衛楚蕪的脾氣也上來了,被他推了一把,當下一聲呵斥:「靠,得瑟什麼,給老娘看看!」
聿蘭容被她吼的發蒙,心說這個女人脾氣越來越大,卻終究沒有多言,而是十分識時務的將手遞了過去,眼見著她因為看到自己受傷的鮮血而緊蹙起了眉頭,他才揚了揚眉梢:「不生氣了?」
「不生氣個毛線球!」衛楚蕪翻了個白眼,卻沒多說,轉而拿了乾淨的帕子沾了水將他手上的血跡才敢,這才進了裡屋拿出了平日裡常備著的藥箱給他上藥。
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聿蘭容也在一旁靜靜的瞧著,雖然手很痛,然看到她不自覺抿起的雙唇以及微蹙的眉頭,他的心中,卻是十分歡喜的。
她待自己,到底並非無情,反而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思及此處,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蕪兒……」
衛楚蕪下意識的想要掙脫,然又想起他受傷的手,動作便停了下來,只任由他握著坐在那裡,拿眼橫著,挑眉:「幹嗎?」
「還是不肯原諒我嗎?氣,還是沒消?」低聲的問了一句,語氣中的小心翼翼衛楚蕪聽得清楚,不由得眉心一挑,這一刻,心倏然又軟了下來。
到底是失了心,那裡能夠擺脫他的情困,又如何才能不為他的在乎而在乎?
她闔了闔眸子,好半晌才歎息了一聲:「消不消氣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你也不在意。」
「誰說我不在意了。」聿蘭容忙急急的跟了一句:「我在意,在意極了。」
「在意還對我吼?」衛楚蕪翻了個白眼過去,冷哼。
「分明是你先吼的,所以我才……」
一句話尚未說完,卻陡然見衛楚蕪投過來的警告目光,當下便停了下來:「我的意思是,當著外人的面兒,你總得顧忌一些我的顏面不是。」
「你是怕在外人面前丟了顏面還是只是不想在上官娉婷跟前丟臉?」衛楚蕪不依不饒。
聿蘭容的眉頭又蹙了起來:「你怎麼……」顯然又有些動怒,然念及適才兩人才爭吵過,不想再讓氣氛更僵,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待胸口的情緒稍稍平復這才又說:「上官將軍是為了穩定軍心才親自去駐守邊疆,臨去前只有一個願望便是讓我照顧他的女兒,你教我如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