瞇了瞇眼,顯然再讓人診斷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她只能用自己的法子來探究真`相。
若是她真如那老頭子所言,中了慢性毒藥,那她的血液裡,應該有毒藥的成分才是。
念及此處,忙喚來了畫兒:「去給我找一隻老鼠來,記住了,要偷偷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畫兒得令忙不迭的出去找尋,衛楚蕪方走到了窗子前。
院子裡有一個池子,喚作芙蕖池,白玉鏤獸曲橋末端銜接著一座綠瓦紅柱水榭,四角雕花石燈內擱置的是價值千金的東海夜明珠,將這黑夜照得亮如白晝,湖上大朵大朵的碧綠蓮葉打著卷邊兒,與淺粉色的芙蕖交相掩映,春風拂過,猶如萬頃碧濤連綿起伏。
她靜靜的瞧了片刻,直到身後畫兒的腳步聲響起她才緩緩的回過頭來,一雙動人的眸子,卻在這一刻,氤氳無邊。
此時,書房內。
聿蘭容負手而立站在窗前,而身後,是跪在那處的無雙,低垂著眉眼不言不語。
屋子裡靜極了,只有呼吸清晰可鑒,良久,聿蘭容忽然回轉過身來,幾不可查的歎息:「既然你說你什麼都未做,本王便信你,前兩日才受了罰,傷還未好,起來罷!」
無雙的眸子分明閃了一絲,有瀲灩的光自眼底蔓延至心坎兒中,抬眸望了望那高高在上的男子,面若冠玉,劍眉斜飛入鬢,狹長的鳳眸仿若斂盡天下鋒芒,眉眼斜挑間無不顯露出天生的王侯風範。
這般的男子,她非草木,又豈會不動心?
「爺,我……」她咬了咬唇,卻是許久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下去罷,回去好生的養傷。」
無雙的身形頓了一下,眼底的波瀾卻是許久未曾平息,慢慢的退出去,眼前的人影漸漸的消失,然心中的情愫,卻絲絲泛上了心頭。
衛楚蕪側身躺在軟榻之上,指尖的血跡已經乾涸,卻有點點猩紅漫著猙獰,她靜靜的瞧著,分明並不深的傷口,然身體的某處,卻在隱隱作痛。
門恰在此時開了,衛楚蕪沒有回頭,但熟悉的腳步聲卻已洩露了來人的身份,感受著腳步聲逼近,最後停在了軟榻前,她忽然便睜開了眼。
他真真兒是極好看的男子,縱然相處許久,每每見到依舊能夠勾魂攝魄,尤其是如今他一身白色的常服,唇角掛著溫和的笑意,直欲讓人沉淪了去。
是啊,沉淪,她就是在那樣深邃卻又不失溫柔的目光之下失了自己,可到頭來……
她苦笑了一聲,沉吟間他的身影已經靠近,長臂一伸便將她擁入了懷中:「出去逛累了?」
他似是極為喜歡這樣抱她,神色瀲灩,眸光旖旎,望向她時,一雙深邃的目光含情,似是溫柔繾綣到了極致。
從前她亦是喜歡這樣的他的,然此時此刻,她卻想要逃。
下意識的閃躲著,然而聿蘭容卻不許,衛楚蕪身子一輕,便跌入他的懷中:「怎麼了?害臊?」
衛楚蕪心頭翻江倒海,然此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搖頭,輕笑:「聿蘭容,你喜歡我嗎?」
這是她第一遭如此問,分明知曉,便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無論歡喜與否,她都不會相信,然此時的情形之下,她卻依舊問了一句。
聿蘭容明顯愣了一下,下一刻便長臂緊收就擁她更緊,笑音也自耳畔一點點的傳入了耳中:「你說呢?」
低沉的聲音,曖昧的語調,再加上他身上那清朗疏淡的香味,衛楚蕪的身子幾不可查的顫了一下。
恍然間憶起之前,顛龍倒鳳之際,他曾在耳畔的那一聲喜歡,終究是她一時的歡愉,也只有她,才會當真。
思及此處,唇角的笑容便越發的澀了幾分:「又有什麼關係呢?」
聿蘭容敏銳的捕捉到她神情的微漾,然卻依舊不動聲色的俯身,在她的耳畔落下深深淺淺的吻。
他唇上的溫度很低,連帶著週遭都是涼薄的氣息,緩緩遊走過衛楚蕪的耳珠,唇角,大掌扣住她的柔荑,指尖細細的摩挲著她指尖的那一處傷口,低聲喃喃:「蕪兒,不要胡思亂想,你是我的……」
滿屋子都是讓人沉迷的曖昧氛圍,哪怕心中情緒萬千,衛楚蕪依舊紅了臉,然而此時此刻,思緒竟異常的清晰。
衛楚蕪,你不可以再上當。
一夜的耳鬢廝`磨,仿若與往常任何時候都沒有任何的不同,然卻終究在心境上,大相逕庭。
衛楚蕪做了一個決定。
天氣晴好,如上一遭那般向崔恕說了一句要去忠王府,便帶著畫兒出了門。
然卻並不是往忠王府的路上去,出了王府走了一段,方轉進了一個小巷子。
「公主,不是要去忠王府嗎,現在這是要往哪裡去?」畫兒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
衛楚蕪卻向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且在此處等我,我去去就回。」
畫兒不知衛楚蕪要做什麼,不過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衛楚蕪方轉身,去了巷子裡的一家當鋪。
銀子太重帶出來並不方便,所以她特地往身上加了些首飾,她要離開,錢總是不能少的,所以拿了首飾來換錢。
只是沒料到,才剛進當鋪,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靠在窗邊飲茶,衛楚蕪一愣,下意識的要轉身離開,卻聽那人的聲音帶了笑音傳來:「蕪兒,見了本王,怎麼一句話不說便要走?」
衛楚蕪的身形一頓,極其不情願的停住了腳步:「進錯門了,沒看到王爺,抱歉。」
「哦?是沒看到,還是故意要逃?」他卻淡淡的飲下一口茶,吐氣若蘭。
衛楚蕪翹了翹眉梢,心頭翻江倒海,面兒上卻只能極力的佯作平靜,道:「王爺說的哪裡話,我為何要逃?還是說王爺做了什麼事,所以才以為我會逃?」
語氣,隱隱透露著譏誚。
聿蘭容一怔,良久忽然低喟了一聲:「蕪兒,當初是情勢所迫,我並非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