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看過一組畫面,是配樂詩。陽光穿過萬水千山,經過大海,經過草原,經過白天和黑夜,最後消失在林木蔥蘢之中。它跋涉了那麼遠,只為與泥土相見,卻未能如願。
那首詩的名字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尋遍萬水千山,明明看你在眼前,卻握不到你的手。
蘇狸看這組視頻時,沒來由的哭了,哭的毫無預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淚。
抱著書走在林蔭小道上,清晨的陽光穿過松針一縷一縷的灑下來,細密的斑點像是春天灑落的花瓣。
她每天都會起早去上早課,儘管沒人會去。她喜歡每天早上走到空無一人的教室就能看到半室的明媚,像是等待千年的光明,給了她無數的安全感。
藝術系空乘專業是沒有女生早起上早課的,這是這個學校沒有條文記載的規定。
蘇狸是個奇葩。怎麼著都是。這是何西對她下的定論。
那天晚上在操場上遇見何西,然後一起喝酒,額,是何西看著她喝酒,然後她又拉著何西爬牆頭,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的記憶就在那個結點嘎然而止,像是一場沒有做完的夢。
想起今早醒來開機就看到的短信,蘇狸的眼前又浮起何西那張戴了眼鏡的長了幾顆痘痘的臉,心跳漏了拍。
表白她經歷的多了,但是被表白她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短信是這樣的:喂,暗戀我多長時間了?看在酒後吐真言的份上,那天晚上的話我就姑且無奈的信了。從今天開始,你要盡好你身為一個男人的女朋友的責任——早起喊我起床,中午等我一起吃飯。少爺我開心了呢,晚上就陪爬牆頭數星星;要是你沒做到呢,哼哼,反正你是我女朋友,我說把你怎麼著,你就得怎麼著。
蘇狸想起這條短信,臉色就不止黑了一點兒。那天晚上她講什麼了麼?
使勁兒的敲敲腦袋,蘇狸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始終想不起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靠在一棵樹下,蘇狸拿出手機,重新將那條短信看了一遍,心裡直窩火,終於逼著自己回復:「醉酒說的話不足為信,因為神志不清。而且,你說我說了,我就一定說了麼?!再者,就算我說了,你為什麼隔了幾天才發這條短信?這不合事件發展的邏輯。」
她才不信她會說出那種話!
抱著手機良久,苦等短信回復的何西看到發件人是蘇狸時,高興的做了個勝利的姿勢,將旁邊埋頭苦做筆記的淺易給嚇了一跳,怒目以對道:「你 他 媽發什麼瘋?!」
「嘿嘿~~~~你繼續聽課,回頭筆記借我抄抄~~~~~~」何西笑嘻嘻對淺易說道,然後低頭看短信。
「次奧!」何西看到蘇狸的短信,不禁爆了粗口。
這女生怎麼這麼沒人性?!
話說,一個妖精怎麼可能會有人性?!當然,這是何西目前不曉得的後幕情況。
怎麼回呢?何西一手托著腦袋,一手有節奏的敲著桌面。
如果跟這個女生玩文字遊戲,他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女生都喜歡勾心鬥角的講些笑裡藏刀的話,玩文字遊戲的才能是她們與生俱來的,他絕不會那麼不知趣兒的一頭撞上去。
那麼,他該從哪方面下手回復呢?
何西苦思冥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丫的要是在敲,我就直接將你扔出去!」淺易斜著眼角看向何西道。
「來來,為兄弟分憂解難,快些來~~~~~」何西才不管淺易滿臉的嫌棄加鄙視,拉著淺易埋頭要他看短信。
「滾你丫的!」淺易一個爆栗子敲到何西腦袋上,「要我回去使用暴力麼?」
暴力?!何西腦門一亮,看著自己手上的傷,一個主意冒出來。
「嘎嘎,好主意!」何西開心的回短信去了。
「犯病了????」淺易一頭霧水。
「叮咚~」蘇狸正閉眸曬著太陽,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首先,我老討厭別人懷疑我說過的話做過的決定。其次,我手上到現在還有你對我使用暴力的傷。還記得我不答應做你男朋友,你二話不說就直接一口上來把我的手給咬傷了……醫療費都沒要你付,你還不認帳?!不是問我為什麼今天才發短信說這事麼?我手指疼怎麼發短信啊?可憐這幾天聽課做筆記都困難,都靠淺易一個人孤軍奮戰去了……不信你問淺易。另,有圖有真相,你自己看看吧。」
蘇狸往下翻,果然看到照片上一排牙印的受傷的手。
難道她真的說了那些話?!蘇狸開始懷疑自己。
無論做人還是做妖,都必須承諾守信,這是擁有生命最基本的準則。
可是,要她就這樣草率的決定了自己的一生,她又是不樂意干的。額,對於蘇狸來說,一個女人,一輩子就只能愛一個男人,愛的多了,就麻木了,冷情了,墮落紅塵了。
但是,蘇狸轉念一想,她就算承認了她說過那些話,答應了做他女朋友,也不代表她就會愛上他吧?我對自己的心還是有控制能力的,蘇狸心想。
只是蘇狸不知道,愛情不是突如其來就是日久生情,想要流連紅塵卻又兩袖清風,那是多麼不可能的事。
這些都是最後的最後才該說的話了。現在言歸正傳。
蘇狸想到這裡,便不在乎的回復:「淺易與你還不狼狽為奸的麼?既然事實證明我說了,那我就得守信。不過,如何做人女朋友,我不需要你來教,你不能干涉我的空間。」
有名無分,蘇狸就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