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盛四奇目光一掃杜叢生與燕濤聲,爾後轉身對黃戈說道:「久聞七步勾魂名滿江湖,今日得以一會,實在榮欣直至,你既然膽敢來到這武當聖地殺人,向來必定有過人的本領。盛四奇不才,既然碰到,索性就領教幾招你這臭名昭著的陰功。」說完,跨前幾步,對黃戈對峙當場。
「再好不過。」黃戈話似輕鬆,但對方是何等人物,他卻是心中有數,所以,話雖透著火藥味,但就是不敢首先出手。
就在這二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忽地由武當山方向風馳電掣地馳來一路人馬,人人青色道袍,腰懸長劍,杜叢生眼前不由一亮,原來是武當山掌教天奇道長率兩位師弟和門下弟子十餘人聞訊趕來。
天奇道長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器宇軒昂,方一下馬,便與兩位師弟健步進入場中,拱手對盛四奇等人說道:「諸位光臨武當山,實乃敝派之幸。只是陰陽教惡徒實在可惡,竟然來到這武當山下攔路搶劫,實在死有餘辜。」
地奇道長三年前曾與七步勾魂黃戈交過手,見其今日居然率領陰陽教教徒來到武當山下襲擊本派客人,不由氣極性起。當下冷冷說道:「陰陽教獵犬也真命大,三年前居然沒死。今日竟又到武當山胡亂咬人,實在討厭。」
「地奇道長,你的口氣未免太大了。」黃戈陰測測說道。
「那就不妨試試。」三年過去,地奇道長的火氣居然絲毫未改,話音剛落,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就已拔在手中。近前一步,右腕急抖,一招「撥草尋蛇」,雪亮的劍鋒顫動著抖出幾朵劍花,逕奔黃戈前胸而來。地奇道長作為武當山的二當家,只之論劍術,就連掌教天奇道長也自歎弗如。只一招沉穩老道,不愧為劍道名家。
劍招遞至,黃戈應勢接招,斗篷左袖一拂,擋開長劍,右掌猛沉,倏地一道腥氣撲鼻的暗青色掌力當胸撞到。
地奇道長知他掌力厲害,不敢硬接,身軀一斜,長劍竟然發出隱隱風聲橫截黃戈頸項。這一招極是狠辣,黃戈若不撤身,就算他的掌力擊中對方,那他也決計躲不過被地奇道長一劍梟首之厄。
那知黃戈心腸的確歹毒,他竟然並不避開劍鋒,左手抖處,一蓬烏光驀然四散而出,迎面飛向地奇道長。
地奇道長大驚之下,青衣急閃,筆直射出,堪堪避開。但他身後的人奇道長,猝不及防,已經無法避讓。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剛猛無匹的金剛掌力和一道暗含陰柔的巨大暗力經由人奇道長兩側席捲而至。那道陰柔大力瞬間就震散了七步勾魂發現胡的那蓬暗器,而那道剛猛之力則由右側向黃戈狂捲而到。
黃戈正暗自得意自己一招回去武當山的二當家,萬沒料到一蓬暗器竟被天奇道長一掌之力盡數震飛。而鐵身羅漢盛四奇的一掌也告擊到。不及轉念,當下右腕急沉,影響盛四奇的金鋼大力。
二人掌力相交,轟然大作。盛四奇身形微晃,黃戈卻被震退一大步。盛四奇心中明白,如黃戈不是倉促出手,絕對不會被自己掌力震退。
地奇道長險遭暗算,氣怒之下剛要再上,卻被盛四奇攔在身後道:「各位道長,今日武當山下來了這麼多客人,列位也該招待一番。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就由在下招待把。」說完再次跨前一步攔住黃戈。
三位道長心知肚明,來著十幾人當中,尤以七步勾魂黃戈武功最高,尤其是他遍身是毒,極難應付。而自己一方如論內力,則已盛四奇為最強,他這樣做,實是為自己一方接下強敵,所以當下不由齊齊衝盛四奇投去感激的一眼。
七步勾魂回身對身側的三名腰懸長劍的綠衣人說道:「武當劍法名揚天下,三位劍友何不領教一番?」
黃戈話剛說完,他身邊的三人右手一揚,整齊劃一,三柄長劍同時在空中呼出一個圓弧。
「括蒼三劍。」三人一亮劍,閱歷極豐的天奇道長便一聲喊破了這三人的身份。
這「括蒼三劍」的名聲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遍及江南武林,只是這三人平時不大愛出江湖,也從不拉幫結派,與人結仇。天奇道長對這三人也只是道聽途說,並沒有真正見識過這三人的劍術如何。至於因何加入陰陽教更是聞所未聞。只是剛才這三人一出手畫出的那個圓弧,正是傳說中括蒼三劍的起手式「長河落日」,因此這才一語道破這四人身份。
「正是。天奇道長,就算是武當劍法天下第一,你也不能眼空四海目中無人,視天下所有劍客如草芥吧?」三名劍客當中,為首一人步出陣外,朗聲說道。
「武當派自創業祖師張三豐創建以來,已歷數十代,至今門下尚無一人敢自稱天下第一。江湖之上自有公論,在下不才愧為武當掌門,終日關山避禍,屢遭陰陽教惡徒襲擊,誰人不知?閣下說我武當自尊天下第一,不知有何為正?有為何人蓄意搬弄是非,挑撥離間?再說,武當山距括蒼山遠隔數千里,在下與列位從未謀面,又如何能夠說出這等不著邊際的話來?閣下可自思之。眼下中原江湖風雨飄搖,陰陽教野心極大,門下眾徒橫行江湖,為所欲為,已成武林公敵。三位不思自我長進,仗劍江湖仗義行俠,卻聽信小人讒言,不遠千里來到這武當山,為爭一口閒氣而不惜與武當派大動干戈,這又豈是堂堂括蒼三劍之大為?」天奇道長雖然素未與括蒼三劍過交,但卻也知道這三人並為惡人。但這三人在七步勾魂黃戈率領之下聯袂而來,自然是有目的而來。聽剛才為首者人之言,這才明白括蒼三劍卻是誤聽讒言,竟然是爭一時之氣,前來與武當派比劍而來,於是當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令其自省自悟,以免再入歧途。
聞聽天奇道長這一番情理兩在的言辭,括蒼三劍一時將信將疑,猶豫不決。恰在此時,黃戈又發話了:「三位還不出手,莫非忘記了自己在教主面前發過的誓言麼?」
「黃堂主,在下先與武當派了卻私人恩怨,這也是教主准允之事,黃堂主也不會不記得吧?」方才發話的那人轉而向黃戈反駁道。
「教規如山,違者格殺勿論,你們三人要想明白了。」黃戈的話冷得令人打顫。
「朝令夕改,混淆是非,豈是大丈夫作為?黃堂主未免太過隨便了吧?」那人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寸步不讓,就連盛四奇也不由暗暗稱奇。
「找死。」黃戈話剛出口,黑色的斗篷猛地一捲,一道令人心寒的罡風席捲而出,向括蒼三劍迎面罩到。黃戈心知括蒼三劍已經難為己用,不覺殺心陡起。不為己用,就地格殺,這是陰陽教一貫的教規之一。
突遭奇變,括蒼三劍距黃戈太近,猝不及防,眼看就要喪身黃戈手下。陡覺一道暗勁驀然捲至,將三人帶到一旁,而另一道狂濤般的掌力幾乎就在這同時迎面沖黃戈的那股勁力迎到。
恰似平地響起一聲巨雷,黃戈的斗篷捲出的勁力與這道強勁的掌力相接,轟然大作。眾人只覺的臉上熾熱異常。黃戈卻被掌力震退兩步,而發掌之人也是身形急晃不已,眾人這才看清。先發的掌力是天奇道長所為,而後發的掌力則有是鐵身羅漢盛四奇。 此時他已經附影而上,逼到黃戈面前不到一丈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