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5卷 二
    歐陽清的話一下子觸動了黃山神尼壓抑已久的心事,那就是,如果東方雲星和歐陽清結為夫婦,那葉紅霞又該置身何處?要知道葉紅霞與東方雲星之間的情意可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更不是輕薄男女的逢場作戲,而是志同道合之下兩顆純真的少年男女之心的共鳴。一旦處理不好,葉紅霞極有可能會不自己與師姐清靈師太的後塵,這是她最為擔心的。

    黃山神尼也曾與師姐清靈師太私下商議過這件事,但由於還未和東方雲星的師父林天慶談過,所以事情還沒有一個最終結論。但無論怎樣,萬一勢成騎虎,讓這兩位女子同事東方雲星就是最好的辦法。不過眼下當著自己的親生女兒陳春露的面,黃山神尼當然無法說得出口。於是她只得苦笑著說道:「清兒,你能夠做到這一點,就已經很不錯了。不過,感情是自私的,不能與情誼混為一談。霞兒能夠那樣做固然其志可嘉,但你又怎能以犧牲自己終生幸福去彌補霞兒對你們母女的付出呢?你這樣的想法是很不明智的。她的事,為師自有主張,你也不必過濾,或許,將來她會和你一樣幸福的。」

    「那,我霞姐的毒傷道什麼時候才能治好呢?」

    「明年重陽節,滴血引魂蓮正好到期開花,到時中原武林大會也將召開。天下高人自會迫陰陽教交出藥草,湧來一直你霞姐的毒傷。所以,你們一定要刻苦練功,將來大展身手,協助中原武林拯救你謝姐的危難和你東方師兄的母親紅綾仙子蘇玉琦。」

    歐陽清已經無話可說了,她已經默認了這樁其實她本來就並不反對的婚事。稍微停了一下,她又似響起了什麼似地抬頭望望師父黃山神尼,面色微微一段,當即說道:「師父,徒兒有一個條件。」

    黃山神尼當下不由一愣,疑惑地說:「好吧,不妨說說看?只要你的條件不太過分,為師還是會斟酌的。」說到這裡,黃山神尼不由會心地一笑,她似已猜出徒弟歐陽清的條件是什麼。

    「等我霞姐身體康復並找到如意伴侶的時候,徒兒再議完婚的事。假如我霞兒姐姐不能痊癒,徒兒情願在雪峰山伺候她一輩子,永生不嫁。」

    「這……」黃山神尼雖然事先已經料到徒弟會有這麼一說,但為想到她竟會提出這樣一個條件。從道義上說,這個條件並不過分,不過,萬一葉紅霞的毒傷難以治癒或者永世不嫁的話,這幾個人的結局實在不可想像。因為葉紅霞並不是一個朝三暮四的女子,東方雲星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除了東方雲星她是不可能再嫁給別人的。所以,歐陽清的條件實實在在為黃山神尼出了一個難題,望著神態間覺得徒弟歐陽清,黃山神尼竟然一時無法回答。

    「如果師父不答應,徒兒就削髮為尼,在雪峰山與謝爾姐姐終日為伴,伺候於她。」見師父不肯答應,歐陽清遂更進一步表明自己的態度。

    黃山神尼最瞭解徒弟的性格,知道她並非一時衝動。讓她出家為尼固然不能,但答應她的條件卻是要冒極大的風險。進退兩難之下,黃山神尼禪心一橫,當下暗打主意,待來年中原武林大會之事,自己就是拼著一死,也要找到綠杖野叟黑雲橋,逼其交出解藥就下葉紅霞,萬一葉紅霞發誓終生不嫁,就讓大師兄親自出面與師兄白羽秀士相商,讓歐陽清和葉紅霞同嫁東方雲星。如果葉紅霞的毒傷難以恢復,那自己只能親自替下葉紅霞換取她們的幸福。無論如何,絕不能再讓昔日太行山的悲劇再在下一代身上重演了。想到此,黃山神尼微微一笑道:「好,為師就答應你的條件。不過,今後尼切不能再一意孤行,自作主張,遇事也多與東方少俠商量,彼此和睦相處,多方瞭解,決不能辜負為師和你林師叔,還有你霞兒姐姐對你們而得期望。清兒,你可都已記下?」

    「徒兒記下了。」歐陽清終於羞澀地低下了頭。

    黃山神尼欣慰地笑了笑,看了一眼神色極不自然的陳春露,然後又對歐陽清說道:「今後,你又多了一位知心姐妹,你們一定要互相切磋,增進見識,露兒初出江湖,經驗不足,還須清兒多加指教。為師近期還須閉關百日,江湖險惡,就連這黃山」佛門淨地也非平安之所樂,一年以前三手老怪曹彪與雁蕩三鬼來此滋事就是一例。到時山上一應事務九需要你們二人多家照應,以防再生不測。清兒內力恢復很快,這也多虧東方少俠內力相助,你們一定要勤奮修煉,勿得懈怠。露兒三笑功夫頗具根底,但切記不要輕易傷人,以免自傷。清兒的護體功夫可以幫你減小內力消耗,你一定要虛心向你師姐學習,切不要有所耽擱。武林大會召開在即,露兒此功或有大用。武學一途,永無止境,學無先後,達者為師,你們一定要切記,切記。」

    陳春露和歐陽清齊聲稱是,四目相對,俱各莞爾一笑。

    黃山神尼由蒲團上坐起,在佛祖面前祈禱一番,然後回身對二人說:「東方少俠正在庵前松林裡練功,我們都出去看看如何?」說著率先走出禪房。

    聽了黃山神尼的話,陳春露和歐陽清二人都是半信半疑,戲霧庵距松林二十丈,庵門距禪房可達十丈,而黃山神尼能在言語之間就聽到東方雲星練武的聲音,這確實讓二人不敢相信,但黃山神尼已經出至禪房門外,二人只得快步跟上,三人一起繞過院外花圃走廊,向大門外走去。

    剛出戲霧庵大門,陳春露便聽見遠處松林間一種極是奇怪的聲音破空傳來來,這聲音時起時伏,就如無數的利物穿空一般,尖利刺耳,連續不斷。她回頭看看歐陽清師父二人,只見二人行走之間猶在低聲交談,心知二人見多識廣,對松林裡發出的怪聲音一定司空見慣,於是不便打攪,當先走來。

    正思襯間,三人已經均納入一片四周被松林環繞的一片方圓五丈的空地之上,令陳春露不解的是,場地一側的一片紫竹林邊,堆放著不少青石,最大者重逾千斤,最小的也怕有五六百斤。奇怪的是這些石塊堆放有致,顯是人為堆砌而成,就在紫竹林對面大約三丈左手的那片平地上,端坐著一身白衣的東方雲星。只見他沉肩運氣,略一吐納,雙掌一錯,緩緩向左右分開,掌力吐處,八道耀眼的光華分尖嘯者射出兩丈有餘,隨即身子微挺,並不借力,人已立起,迅即化作一團白色幻影,週身光華四射,嘯聲連連,三丈之外的松林被氣浪波及,發出颯颯的巨響。成片成片的松針紛紛揚揚地從樹上落下,然後就如被吸住一般,隨著那團白雲幻影旋風般轉動。松針越轉越快,越積越多,最後形成了一個圓柱形的綠色屏障,將那團白色幻影團團裹住。就在此時,中間那道白色幻影沖天而起,而那團松針仍在不停地轉動。

    白影落地之後,陳春露這才看清原來是東方雲星。之間他落地之後立於距那堆巨石不到兩丈之地,左手一招,一塊數百斤重的大青石竟似長了翅膀一般向那團仍在高速轉動的綠色屏障飛去。「哄」的一聲,松針四散飛揚,而那塊大青石也應聲四分五裂,碎屑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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