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4卷 一
    塞外劍仙見自己所發出的劍氣已經奏效,對方說完劍招果然慢了許多,得意之時正欲增強阻力讓天機散客處於被動,然後自己再行讓招,也讓天機散客知道自己的厲害並領下自己一份人情。那只自己六成力道發出的劍氣竟被對方輕描淡寫地化去,而且後來其劍招並不因為自己的阻力增大而遲緩,這才知道這個天機散客並非易與之輩。

    轉眼間,天機散客的劍招已經遞出二十四招。塞外劍仙這已經非同小可,三十招只剩下六招,自己頭上這頂「塞外劍仙」、「天下十三劍之首」等桂冠,就要看剩下的這十三招了。一看天機散客劍招更快,甄秋原不由心中大急,暗運真氣,五指一緊,薄劍竟然發出隱隱風雷之聲。劍氣一吐,數十道寒芒立將二人之間方圓一丈之地映得光可鑒發。洞內也發出怕人的回音,久久不絕。

    一急之下,甄秋原使出了二十餘年沒有試過的馭劍之術。但見手中雪花寶鑒隨意一劃,立成反擊之勢。而且一劃之下,距天機散客身周不到五尺之地,陡然出現了一道藍色光環。光環四周寒光忽伸忽縮,數十道形似劍鋒的藍芒神出鬼沒地挾著風雷之聲,向天機散客身周合攏。

    只這一招,便令藥聖馬道君等人凌然心驚。即使他們師兄弟三人均是馳名中原的武林名宿,但眼前這種亙古未見的馭劍神技卻也是第一次見到。心驚之餘,他們不由更為對面的天機散客捏一把冷汗。因為如果天機散客手中握的是一柄寶劍,以他剛才顯示的精純內力,當不難以內力相抗,但他此時手中握著的是一柄普通的青鋼劍,內力稍強就會被震成粉末。更不用說以其對付名震天下的「塞外劍仙」的馭劍神術了。問題是以天機散客的身份,自然不能騰挪閃轉,他只能純以內力與對方以劍氣相抗。天機散客身為海內四尊之首,大名遍及天下,但其武功到底有多高,這三人還是心中無數,所以,馬道君等三人此時的心情都已緊張到了極點。

    天機散客彷彿早就知道對方有此一招。就在甄秋原發出的成形劍氣距他的身軀不到三尺之際,只見他身形微動,劍身一撩,數十道光滑立即由劍身迸射而出,四下散開,較之甄秋原那道耀眼的劍氣毫不遜色。

    一陣清脆的金石撞擊之聲密如急雨地響過之後,二人的劍氣瞬間化去一半,在中間留下一處大約八尺方圓的空間。

    甄秋原並不給對方了留下半點反擊的機會,劍氣方收又出,宛如一道長虹一般,以快的不能再快的速度向天機散客胸前「膻中」大穴刺去。

    天機散客劍光一繞,立即化做一面燦爛的光屏,迎著那道騰騰劍氣撞到。「錚錚」數聲,塞外劍仙的劍氣就如遇到銅牆鐵壁一般,頓時光焰大減,化於無形。天機散客眼前那片紫色光屏也告消失不見。

    轉眼間兩招已過,塞外劍仙的馭劍神術竟沒能突破天機散客的屏障,這不由讓甄秋原實實在在地大吃了一驚。要知道他潛心苦修三十餘年悟成的馭劍神術成形之後,能以自身功力破解的只有冷面驚魂韋心剛一人而已。而眼前,韋心剛的大弟子天機散客秦懷義居然繼其師父之後,又成為他的馭劍神術的第二位剋星。甄秋原焉能不為之動容?

    微怔之下,甄秋原呼嘯一聲,手中雪花寶劍猛地一震,「鴻鵠臨空」、「金雕展翅」、「枯樹盤根」三招疊湧而出。但見三團綿綿無盡的劍芒份上中下三路向天機散客週身逼去。耀眼寒光比剛才何止強盛十倍?

    劍氣颯颯,就連距二人兩丈開外的馬道君三人也感到冷入心脾。這動人心魄的場面直令三人觸目驚心,心神搖曳。

    天機散客一聲輕噓,青鋼劍自上而下一連三抖,忽地由劍鋒之上飛出三朵光環。光環剛一離開劍身,便又迅速化作一片白色劍氣,迎著對面那三道光圈衝去。六道劍氣相交,猶如飛金濺玉的煙花暴裂一般,一時間寒星飛迸,令人頭暈目眩。於是,塞外劍仙甄秋原的這三招再告無功而滅。

    只剩下最後一招了。馬道君等三人心中都是半喜半憂,喜的是這場曠世難逢的鼻尖終於接近了尾聲;憂的是,這最後的一招,自然將更是勝敗攸關的較量。

    果然,塞外劍仙忽地雙目寒芒陡盛,雪花寶劍夾於雙掌之間,劍尖迎上,猶如雙手抱拳行禮一般。只見薄劍劍身上瞬間掠出一片光芒,向天機散客湧去。所不同的是,此時那片劍芒已非時隱時現之狀,而是光亮整潔,渾然一體。這正是塞外劍仙甄秋原三十年苦心修煉而成的成形劍氣。甄秋原眼見自己夾八成力道逼出的劍氣都難以制服天機散客,自知對方所學絕對不亞於自己,無奈之下,他已顧不上許多,於是咬牙運起十成內力,使出殺手鑭「橫掃千軍」,將賭注押在這最後的一招之上。

    天機散客當然明白來者不善,這最後一招至為關鍵,自然也是最為凶險的一招。誰的內力強,誰就可以全身而退。只是甄秋原已經施展出他的最後一招殺手鑭,距自己不到一丈遠近的這片光芒看似光彩四射,絢爛不已,實則凝聚了塞外劍仙參悟了近半生的心血,因為那都是由只要一絲一毫加身距會爆發出極大威力的劍氣凝成。自己如不能將其劍氣擋至據自己身體三尺開外,就將難逃萬刃分身之厄。意念一閃,天機散客心神一定,當下不敢怠慢,也如甄秋原之狀,雙手握劍,虛虛一推,一道藍紫相間的劍氣立由劍身閃出,剎那間形成一個怪異絕倫的光罩,將週身罩定,餘勢不減,仍向對方成形劍氣攻去。

    「子午護身氣」看到天機散客身周那個光罩,馬道君等人都不由失聲低呼,就連專注於洞外的「無常劍」水林芳,也禁不住為之喝彩。子午護身氣乃是集子午兩個時辰體內元氣修成的護體罡氣,也是武林各派護體神功中最為上乘的護體神功。天機散客僅僅就憑著手中的一柄普通的青鋼劍,將成形劍氣與子午護身氣一同逼出,這需要何等高深的內力?

    甄秋原也萬萬沒料到,天機散客已經練成了專克自己成形劍氣的子午護身氣,但眼前情景勢成騎虎,他也只得盡己之力,將內力源源逼出,力圖突破對方防線,一次逼對方認輸。他明白,雖然自己的成形劍氣極是厲害,但是要想傷及眼前的天機散客,卻是萬難。所以,此時的塞外劍仙已無任何顧忌,竭盡全力施為,迫對方作城下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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