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2卷 二
    然而師命難違,況有幼年姻盟在身,東方雲星又豈能置其於不顧而令歐陽清痛苦一生嗎?這自然也不是東方雲星的性格。這次忍痛不上青城山並拜託歐陽仲平代為交還避毒珠,便就是因此而決定。儘管十分違心,自感有負葉紅霞對自己的一片芳心,但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之舉。日後若能見面,自己只有求其原諒了。只是這樣一來,自己就很難再她面前再充男子漢了。情思悠悠,愛恨交織,東方雲星不由黯然長歎,四顧空樓,伊人不見,倍感淒切之至。

    正在他獨自徘徊惆悵之際,忽聽一人在身側低聲向他說道:「丐幫弟子曹明拜見少俠。」

    東方雲星聽罷不由一愣,閃目一看,此人原來時丐幫長江分舵弟子兩年前曾與自己認識。於是連忙答禮道:「尊駕少禮,高舵主可好?」

    一語方了,曹明眼圈一紅道:「前年少俠離開長江分舵之後不久,陰陽教高手便有捲土重來。高舵主就在那場搏戰中與四名分舵舵主一同殉難。現在長江分舵舵主暫由敝幫長老鐘師叔擔任。」

    東方雲星聞言不由歎息不已。高舵主等人之死,自己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如自己與葉紅霞在長江分舵多待一段日子,長江分舵或許不至於遭此大難,同時更加痛恨陰陽教兇徒之毒。名揚江湖的丐幫長江分舵舵主聖手醉丐之死,不僅對於丐幫,就是對於整個中原武林來說,也無疑是一個莫大的損失。悲切之處,東方雲星不由氣怒交加,滿腹怨恨作成一聲悲嘯。

    身側的曹明聞嘯不由大吃一驚,試想東方雲星此時內力已經極深,此嘯又是其挾怒而發,驀然而起,聲震四野,曹明如何不驚?微微一愣之後,曹明又復低聲說道:「少俠不必悲傷,鐘師叔遣弟子前來相請少俠分舵一見,有事相求。」

    東方雲星立時精神一振道:「既如此,我二人當速去。」言畢迅即隨曹明離開黃鶴樓。

    曹明一直將東方雲星帶到一處極不起眼的客店,吩咐夥計餵馬,自引東方雲星向裡弄走去。

    剛進客廳大門,便見一個虯髯大漢笑臉迎出。東方雲星細加辨別,這才認出這人原來是已經易容的丐幫長老鐵棍夜遊神鐘鼎。二人見禮已畢,東方雲星遂隨鐘鼎上得二樓客房,鐘鼎這才問道:「少俠下山多日,我等俱已得知,林大俠可好?」

    東方雲星還禮道:「多蒙掛念,家師很好。高舵主殉難,晚輩也有責任。實在深感內疚。」

    鐘鼎深深歎了一口氣道:「少俠曾力助敝幫分舵渡過一劫,使長江分舵免於滅頂之災,何言內疚。只恨陰陽教行事狠毒,就連老花子也險些歸天。多虧太湖釣叟公孫大俠與鐵槳漁夫燕大俠父女二人即使趕到,方才逢凶化吉。不然老花子就恐怕見不到少俠了。」

    「太湖釣叟也出山了麼?」東方雲星於師父口中曾得知太湖釣叟身為名山高隱,已經隱隱成為江南一代白道領袖。所以對其現身感到驚訝。

    「陰陽教野心極大,凡不與他們聯手或加盟的武林中人俱遭侵害。就連公孫大俠那等深隱不出的世外高人也沒能例外,可知其實力之強。也可預知,中原武林百年難遇的血腥浩劫在所難免了。」鐘鼎之言不無憂慮。

    「鍾老前輩何事相喚?」「少俠剛到分舵,本應歇息幾天。但老花子因有急事相求,不得不勞頓少俠,不過這也是不得已之事。黃山神尼之徒歐陽清與少俠幼年定親之事,少俠可曾得知?」

    東方雲星原以為鐘鼎定有大事需自己相幫,沒想到他卻突然向自己問起此事。不由臉上那個極不自然,於是淡淡說道:「此事晚輩已經得知,鍾老前輩提及此事何意?」

    「少俠有所不知,歐陽女俠不得師命便私自下山,至今數日杳無音信。神尼極為不安,托敝幫四下打探,今已四日未見回報,老花子知道少俠近日將到,所以派人守候。」

    聽了鐘鼎此話,東方雲星不由暗吃一驚。歐陽清私自下山是否與自己有關?如其平安無事,倒也罷了。一旦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在師父河黃山神尼面前如何說得清。儘管當著鐘鼎的面他不得不強作鎮定,但心中卻一時異常焦急。當下脫口問道:「晚輩師叔可告知歐陽女俠大致去向?」

    鐘鼎說道:「神尼曾言,歐陽女俠此番出走,去向有三:其一便是北上賀蘭山去找少俠;其二是前往青城山去找其表姐葉紅霞;其三是她已獲知自己母親尚在人世,而且身患迷魂掌毒,失去記憶,被一心師太救往雪峰山。而且九宮山白蟒澗長有一種名叫『滴血引魂蓮』的藥草,可解其母體內掌毒,所以,歐陽女俠前往這兩個去處的可能性極大。」

    此言一出,東方雲星不由心中甚疑。葉紅霞竟然是歐陽清表姊,這可是自己第一次聽說。如此說來,鑄劍聖歐陽仲平便就歐陽清的親伯父或是親叔父了。但不管怎樣,歐陽清的突然出走,無論自己和他是什麼關係,自己曾德黃山神尼神功相傳,而自己又和她是同門師兄妹,而且人家還數次出手相救與自己,就憑這些,自己就不能袖手旁觀。想到此,他不由當下就推敲起歐陽清的去向來。

    如果歐陽清上了賀蘭山,就算自己已經不在,那也無事。充其量最多在師父面前告上自己一狀,自己最對再挨上師傅一頓訓誡。如其去了青城山,途中遍佈丐幫耳目,就更不會有事了。即使去雪峰山探望他的母親,論理也不會由什麼危險。

    最為可怕的是,歐陽清一旦失去理智,就像兩年前自己那般冒險前往九宮山白蟒澗採藥的話,那就凶多吉少了。要知九宮山如今是陰陽教總教會駐地,據說山內機關密佈、高手如雲。據師父所言,陰陽教教徒大都武功陰毒,其因怕中原武盟以牙還牙,所以在九宮山白蟒澗內遍種世間珍貴靈草以求自我解救,陰陽教定會嚴加看守。據說白蟒澗還養有一條千年靈蟒。別說隱身其內的眾多高手,就單是這條巨蟒,便不是一般的高手所能敵。何況澗內還有比這條巨蟒更加厲害十倍的靈蛇道士坐鎮。想到此,東方雲星愈加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鐘鼎已經看出東方雲星此時內心的焦急。於是簡短明瞭地對他說道:「當今江湖危機四伏,陰陽教無不盡心竭力陰謀要挾海內四尊迫中原武林就範。何況九宮山白蟒澗就如人間地獄,多少年來為進澗採藥而葬身蟒腹者何其之多。歐陽女俠萬一冒險前往,後果可想而知。所以,神尼事先已經委託不少高人前往打探。少俠身為歐陽女俠未婚夫婿,自然更不能置身事外。事不宜遲,少俠應該即刻動身,從壞處著想,先往九宮山一探虛實。如歐陽女俠未去那裡或是無恙,自然屬於萬幸。一旦身遭不測或是失手被執,少俠切勿再生不虞之舉。少俠應當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少俠本人的安危對中原武林的影響。萬不得因一時衝動而令中原武林整體傾覆。」鐘鼎神色肅穆,可見其心之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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