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1卷 二
    原來,不遠處有一處大約一尺見方的空隙。因為二人四周此時俱被橫豎交雜的卵母堵死,所以這處空隙就成了他們求生的唯一希望。游刃有餘齊浩生素善「收筋縮骨」之法,只見他縮身藏頭,輕捷如貓,順著樹幹之間僅有的縫隙接近了這處空隙。但一望之下不由嚇得他心驚膽寒。這數里長的松林居然全被攔腰折斷。將四周堵得嚴嚴實實。如以他的縮身法,當不難勉強爬出去,但身材魁梧龐大的丁三好卻是皖南逃生。

    就在二人搜腸刮肚尋思脫身之計之時,忽地距二人數丈之外火光已起。頓時濃煙滾滾,「嗶嗶啪啪」的樹枝燒斷聲不絕於耳。火借風勢,轉瞬間,熊熊大火便已沖天而起,立將四周變成一片火海。

    齊浩生大驚之餘,迅速回到丁三好身邊道:「為今之計,趁著樹枝燒斷的聲音,我們趕快拆除一些樹枝,離開這裡,再做道理。」言畢,二十餘斤重的木魚已重重地擊在眼前一根橫欄在面前樹幹上。巨木一斷,二人眼前立刻出現了一道可供二人前進數尺的通道。

    丁三好見狀神威大振,掌足翻飛處,巨木四處飛滾。不一時二人已經穿出數丈。但此時,大火已燒到二人剛才立足之處,而且越燒越旺。須知這百年古松,油性極大,著火即燃,氣勢極其駭人。

    二人仗著深厚的內功艱難地避開火勢,向前穿越。幸好大火只從一面燃起,二人前方並未燃著,這給二人帶來了極大地求生希望,不多時,二人已經穿越十數丈,到在樹木比較稀疏的地帶,但此時二人體力消耗卻是極大。大火也在此逼近距二人不到五丈之地,隨風用來的火苗也燃及衣襟。齊浩生仗著木魚開路,體力消耗自然要比丁三好少得多。身腰一彎,拉起丁三好,二人施出全身氣力,十幾此縱躍,便已出得林外。回頭一望,此地距進林之處已有一里之遙。

    剛想歇息,忽地一聲嘯哨,頓時有四面林中飛出無數暗器,就如急雨一般向二人週身襲至。這些暗器藍光閃閃,顯是劇毒所焠。

    暗器襲來瞬間,二人同時巨吼一聲,聲震鬆林。一齊飛起數丈,堪堪避開暗器。落地未穩,齊浩生手中木魚連揮,一連擊斃兩名施襲的黑衣人。丁三好雙掌急翻,剩餘的三名黑衣人來不及脫身,俱被擊得腦血飛濺,屍身飛出三丈開外。一向仁慈的笑彌勒,盛怒之下終於大開殺戒。

    二人稍稍調息一番,隨後展開身形向方才進林之地飄去。剛到中途,前方便傳來暴喝之聲。二人一急之下,迅即飛身撲至。

    剛到近前,就見十幾名黑衣人圍住一個身穿杏黃八卦衣的老者廝殺。這老者白鬚飄飛,身背長劍,手中拂塵不疾不徐將十數人逼得連連後退,但卻是不下殺手。

    「住手。」丁三好人在空中,厲聲一喝,眾人一愣之際,他與齊浩生已雙雙飄落當場。

    二人舉目觀望,見那老者六旬開外,神采飛揚,雙目炯炯有神。一身杏黃色八卦道袍,儀態極是不凡,飄飄然頗有仙風道骨。這老者竟然是白羽秀士的大師兄,海內四尊之首,天機散客秦懷義。經丁三好如此一喝,十幾名黑衣人不由暴退兩丈,回到另外三名剛才沒有動手的黑衣人身側。

    「秦大俠一向可好?丁三好這廂有禮了。」丁三好連忙上前向那老者問好。

    「笑彌勒一向不與外人動氣,緣何與這些人結怨,以致如此?」秦懷義笑道。

    丁三好聞言不由目光四下掃視一番,這當兒,游刃有餘齊浩生也上前與秦懷義答禮。

    這秦懷義可是中州知名度極高的名宿。其身為海內四尊之首,一身武學已出神入化。不過據說此人自出師門以來極少與人動手,更從未殺過生。

    天機散客一生淡泊,遊歷名山,蹤跡不定。因其天文地理、醫理陰陽均極精通,尤善占卜之術,每每以此濟世救人,所以人宋雅號「秦半仙」。是一位深受黑白兩道人物敬佩的傳奇人物。只是素來仁慈,雖然武功通玄,但從不傷人,儼然一位不沾染世俗紅塵的世外高宿。

    這次北上岐山,原是受少林寺方丈銅心禪師之托。邀請東西南北四傑之一的笑彌勒丁三好現身中原,共議穩定中原武林之大計。不想正遇笑彌勒遭難。

    這時,丁三好已將眼前這十幾人一一掃視一遍。只見為首三人,一人身材極高,一張臉也生得極長,兩道寒芒時時由黑色蒙面巾中射出。另兩人身材胖瘦以及裝束居然一模一樣。這三人均是黑巾蒙面,所以丁三好一時無法認出。於是冷冷說道:「丁三好一介草民,終日與山林鳥蟲為伴,不想卻引來這麼多毫無人性的野獸。我想,就算是野獸也應該露露臉吧?」對面三人中,那個身材極高的黑衣人聞言,伸手便將蒙面黑巾解開。頓時,一張令人恐懼的馬臉出現在眾人眼前。

    「馬臉太歲」看到這張讓人過目不忘的馬臉,秦懷義微微一愣,叫出了這個靈丁三好與齊浩生均為之暗暗心驚的名號。

    「正是樊某。」這人看似有幾分得意地說道。

    這馬臉太歲名叫樊釗,早年就是名聞江湖的黑道梟雄,常與西域馬販做些珠寶生意,據說其往來川藏一帶二十餘年,本地多少黑道高手居然沒有一個人敢打他的注意。就連岷山毒龍殷天洪那等川陝黑道盟主也只能望之興歎。可知此人武功已經到了何等程度。 此人一露面,最吃驚的這人要數笑彌勒丁三好了。自己從未與此人謀過面,今天他居然代任來岐山向自己挑戰,這實在令人大惑不解。除非……想到此,丁三好面色微寒,冷冷說道:「丁某自信向未與馬臉太歲結識,更談不上結怨。試問閣下來此寒山,有何見教?」

    馬臉太歲樊釗似是微微一愣,然後陰測測說道:「不錯,笑彌勒與樊某確無過節,但這二位與卻有。」說完手指微拂,指向身側那兩個身形體魄雷同的黑衣人。

    「噢,倒要請教。」丁三好的目光不由落在馬臉太歲所指的那二人身上。

    那兩個黑衣人聽了馬臉太歲的話,齊刷刷地伸手將蒙面黑巾揭下並拋上半空。頓時,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極其兇惡的麻臉露了出來。丁三好仔細一看,不由失聲叫道:「祁連雙雄」。

    「丁三好,你果然好記性。」這二人居然就連說話也都異口同聲。

    「丁某道是那路神仙光臨,不想是你們兩個不成器的東西。請問,盜我試金石,殺我兩個伺童並毀了我的三好庵的,是不是二位。」丁三好強壓怒火,冷冷地問。

    「是又怎麼樣?」二人當下反問道。

    「二位來此,是為報當年之仇而來,還是有其他目的?」「你以為你有這個資格知道嗎?」「你們這兩個東西是不是也加入了陰陽教?」丁三好不理二人反問之言,繼續發問道。

    「正是。」「好。丁某想知道的就是這句話。」丁三好氣極一笑。

    「此言何意?」

    「丁某原以為,二位是蓄意尋仇。如果這樣,趁秦大俠與齊大俠在此,我們雙方挑明,道可以協商解決。但你們二人既已加入陰陽教,丁某就不再顧及與祁連聖君的半世交往了。」丁三好的話越來越冷。

    祁連雙雄喋喋一笑道:「丁三好,好大的口氣。」話剛說完,這二人身形一閃,一左一右便將丁三好圍在當中。身手一抖,兩般奇門兵器掌在手中。一人使一對判官筆,另一人使得卻是罕見的流星錘。

    祁連雙雄之師祁連聖君數十年前就是名揚塞北的黑道巨梟,此人身手雖高,但並不太惡。所以多少年來才能夠與眾多塞北名宿馳名同棲北方,但此人門規卻是不嚴,門下兩位弟子祁連雙雄敬稱仗著師門威名行兇作惡。祁連聖君歸天以後,這二人武人約束,更是變本加厲。一次,二人劫掠過往民女,恰巧被路過的笑彌勒丁三好撞見。丁三好當時已經成名,況早年又與祁連聖君頗有交情,所以出言勸阻。不想祁連雙雄不但不聽勸告,反而突施毒手襲擊丁三好。丁三好一氣之下與這二人交上了手。儘管祁連雙雄武功怪異強悍,但難當笑彌勒武學超人,所以雙雙打敗而歸。

    一晃時光過去了十二年,這二人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屈身投奔了陰陽教。但陰陽教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凡是想加入陰陽教的未來眾人,必須達到一個條件,事先必須瞭解到陰陽教的朋友和敵人都有誰。要麼為教內引見入教高手,要麼就為陰陽教除掉一位對手。而這名高手必須是江湖非常有名的人物。就這樣,功勞越大,入教後陞遷越快。本來,這是陰陽教內部的秘密,但是,凡是加入陰陽教的高手,幾乎全部都是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敗類或是積債如山聚仇如林的黑道惡霸這些人哪有什麼信義教規而言。所以,這些人往往打著陰陽教的旗號,招搖過市,公報私仇。致使陰陽教最終成為中原武林眾矢之的。

    對此,閱歷極豐的天機散客秦懷義瞭解頗多。而眼前的祁連雙雄就是其中的一例。他們來此不外兩個目的,一是邀功心切,二是公報私仇。既然這些人一同來此,那馬臉太歲自然也就加入了陰陽教無疑。

    天機散客猜的不錯。來岐山的這路人馬與追蹤東方雲星的黃戈等人均是陰陽教塞北計劃的一支。只是笑彌勒大名遠揚,陰陽教深知祁連雙雄不是對手,於是派剛入教不久的馬臉太歲樊釗同行。這一路人馬與黃戈等人分手後直取岐山。笑彌勒丁三好潛尋試金石一事,陰陽教好多年前就已獲知。所以他們分一半人馬去後山查找試金石,祁連雙雄等人卻是直奔三好庵而來。誰知六名查找試金石的高手剛剛找到試金石,便被恰巧到此的雪鷹麗人歐陽清發現。於是在雪鷹的幫助下,飛針刺斃了這六人,取走了試金石。

    再說祁連雙雄等人尋找丁三好不見,便逼問守庵的二位伺童,二人心恐於師傅不利,自然拒不告知,遂於這些人動起手來。誰知二位伺童劍術極高,動手不幾招,就有三名高手死於二人劍下。祁連雙雄凶心大發,齊齊出手,兩位伺童那裡是他們兄弟二人的對手,於是可憐雙雙殉難。祁連雙雄毀掉丁三好三好庵,隱身松林之中,等待丁三好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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