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1卷 十二
    地奇道長等人不知,其實這正是白羽秀士逍遙劍法飲譽江湖久盛不衰 的奧妙所在。大凡使劍之人都不會不知道門戶之要。出手之前都有一定的姿勢。使人一看便知是什麼門派甚至什麼劍招。而逍遙劍法則不然,根本無一定章法,純粹是應變而生。白羽秀士博學多雜,逍遙劍法囊括了天下致命劍法的諸多精華和絕招,雖無一定章法和肇事,但卻是變幻無窮,威力奇大。

    東方雲星氣怒之下雖然口出「狂言」先讓白滄浪三招,但對眼前的情勢十分清楚,心下卻絲毫不敢大意。

    白滄浪聞言不由一愣,繼之有不由發出幾聲不屑的冷笑:「東方娃娃自取死路,怨不得白某人心狠手辣,小心了。」說完,手中七寶迷魂劍劍光一繞,一招「游蝶覓路」,劍身珠光一閃,頓時光芒四射,劍尖迸射著逼人的寒氣,向東方雲星胸前「攢竹」、「、膻中」、「氣海」三大要穴疾點。白滄浪輕功造詣極深,飛碟劍法被一招均與其絕頂輕功結合而成。其劍招飄忽不定,令人防不勝防。他本來只是想將葉紅霞弄到手,而對東方雲星並不想過多地難為他,所以這才出口讓他三招。哪知東方雲星恨他不但出言輕薄,而且連葉紅霞的師父都不放在眼中,所以反提出讓他三招。白滄浪眾人面前被東方雲星小看,不由動了殺氣,第一招便沒有容情。

    白滄浪招方出手,東方雲星也應勢而動。就在對方劍尖距他胸前儒衫只有不到三寸之地的時候,輕盈的身子居然平空向後滑出三尺。這樣白滄浪第一招就算落空。

    看到對手這等罕見身法,白滄浪心裡不由一駭。自己劍法向以快、準、狠文明江湖。而東方雲星看似並不作勢,身子就能夠向後平滑三尺,這種輕功身法的確非常罕見。於是當即笑道:「東方娃娃,輕功的確不低。」話音未落,白衣飄飄,人已飛起八尺。光華閃處,珠光暴漲三尺,一招「蝶舞花叢」已經使出。只見光芒閃處,幾十朵劍花閃爍不定,將東方雲星牢牢罩定。

    眾人正驚疑間,忽見東方雲星儒衫漂浮,身軀一矮,而後就地一旋,竟有眾人意想不到的方位掠出,落地站穩是,青虹劍已拔在手中。

    這白滄浪輕功也是在了得,人在空中竟然轉過身來。第三招「蝶飄花落」也告施開。人劍合一就在東方雲星頭頂上迴旋飄舞。一層層令人目不暇接的劍幕將東方雲星的週身裹得嚴嚴實實。

    地奇道長與齊浩生望之凌然一驚。葉紅霞不由芳心陡緊,看上去東方雲星的身子就似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一般顛簸沉浮,是在凶險萬分。就在齊浩生手中銅碗即將飛出的當兒,忽地一聲輕笑,只見東方雲星的身子就地一橫,居然貼地平飛數丈,輕輕落於地上,猶自瀟灑之極。

    這扣人心弦的一瞬,著實令在場所有人心驚膽戰。「飛蝶穿花」白滄浪更是羞憤交加,幾乎無地自容。試想集他一身驚絕武林的輕功與一套刁鑽古怪的劍法,外加一柄令中原武林不少人聞之色變的「七寶迷魂劍」這中原武林「三絕」於一體,被人家東方雲星連讓三招,竟然就連人家一根毫毛也沒有碰到。這實在令他羞慚不已。此時,他直愣愣地望著東方雲星,如遇鬼魅。

    東方雲星雖然連避三招,但他也不由驚得心跳不已。這白滄浪的確是他所遇見過的高手中,輕功與劍術最高的人物。剛才讓旁人看上去極是瀟灑自如的三式輕功身法。其實他已將師門輕功絕招運倒了頂峰。看上去遂使妙極,卻也是險極。

    這一來場內眾人大嘩,東方雲星卻是玉面一寒,朗聲喝道:「白滄浪,你也接小爺幾招試試。」說完,白衣飄處,右手一抖,青虹劍劍芒暴漲,劍尖驀然急顫,一招「蛟龍出海」,劍鋒閃著逼人寒氣,天女散花一般向白滄浪週身大學疾點。

    白滄浪大驚,自己一向以輕功與劍術自負,沒想到這個東方雲星的輕功與劍術居然比自己的早已有過之而無不足。膽寒之餘,身形起處,「七寶迷魂劍」光華再閃,一招「飛蝶欺花」格開東方雲星長劍,隨即一招「蝶落花影」,揮劍反切東方雲星右腕。

    東方雲星現身一撤,使出峨眉派的「僧游八方」,劍身如連綿不絕的長虹一般匝繞白滄浪週身。這二人均以輕功與劍術見長,都是一色白衣,手中均是稀世寶劍,而且均鑲有珠寶,舞動起老光華閃射,再加上招式極快,這一站別開生面,令場中眾人大開眼界。

    白滄浪的師父「一劍穿天」馮雙龍輕功三十年前就與翠屏山「無影神飄」陳石川齊名,白滄浪作為馮雙龍的關門弟子,因其天資聰慧,所以盡得馮大俠真傳,一身輕功中原武林難遇敵手。而東方雲星自幼生長於賀蘭山冰雪之中,其師白羽秀士經常要他在冰雪之上追逐白鳥,拔下羽毛為他製作避寒羽裳,其一身輕功已趨登峰造極。在白羽秀士與大師兄賀永昌的悉心指點與嚴厲監督下,武功竟進驚人。就連白羽秀士也時時為之驚歎。就其輕功與劍術而言塞北難逢敵手。這二人一來身手極高,二來此時均已生命做賭注,所以這一戰卻是世所罕見。

    二人均以快見長,片刻之間百招一過,此時,人們已經分不清二人的身形。唯見兩團白色幻影和耀眼的劍光以及劍身相交發出的急促的聲響,數十道目光齊齊盯著場中的兩團白影,一時間竟忘了這二人是在生死決鬥,彷彿是在看一場精彩的劍術表演。不時發出一陣發自內心的喝彩聲。

    眾人當中,此時最緊張的自然莫如葉紅霞了。要知東方雲星冒險與「飛蝶穿花」白滄浪做生死決鬥,全是為了自己。但白滄浪成名已久,而東方雲星則是初出江湖啊。葉紅霞手中的三枚梅花鏢都快攥出汗來了。但因二人身法太快,她已經無法分得清孰敵孰友,所以只是乾著急沒辦法,芳心更是鹿跳不已。

    忽地二人身法一變,雙劍相交「叮噹」之聲不絕於耳,似是純粹硬接硬拚。動作卻是更開的出奇。就在眾人驚悸之際。猛聽白滄浪一聲大喝,身如大鳥臨空,衣衫鼓蕩,一柄「七寶迷魂劍」陡地發出十幾道閃爍不定的光彩,將眾人雙目刺得生疼。光滑繚繞之間,劍身變成數十道光柱,射向東方雲星週身。

    地奇道長驚呼一聲:「少俠小心。」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白滄浪手中光華暴漲之時,東方雲星也是一聲清嘯,八道光華也由劍鋒之上迸射而出,牢牢封住白滄浪的珠光。青虹劍也化作十數道光環向白滄浪那數十道光柱飛繞。接連十數聲「叮噹」之響傳出。因二人動作太快,所以這一連串響聲極似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

    鏖戰正急,眾人忽聽東方雲星喝道:「白滄浪,試試小爺這招。」言未已,手中青虹劍化作滿天劍幕,在嘯聲中向白滄浪落下。氣勢比白滄浪方才劍幕大了何止十倍?

    場外眾人見狀齊聲驚呼。倏聞東方雲星一聲長笑,儒衫飄處,人如鴻雁掠波,已飄回本陣。而「飛蝶穿花」白滄浪竟然呆若木雞,愣在當場。那柄令江湖人聞名色變的「七寶迷魂劍」也我在東方雲星左手之中。

    這驚世駭俗的劇變令場外眾人心魂激盪不已。縱橫江湖二十餘年未遇敵手的採花高手白滄浪竟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娃娃」擊敗,就連比性命還要看重的天下奇兵利器「七寶迷魂劍」也被人家夾手奪去。看情形,白滄浪顯然也已被人極家點了穴道。地奇道長等人凌然生敬,對面幾人更是膽寒不已。若論輕功與劍術,白滄浪在他們幾人中為最高。遍目陰陽教,能與白滄浪之長比肩的高手也是寥寥無幾。而他卻在東方雲星面前落得一敗塗地。對他們來說,這不能說不是一種震懾。

    目視手中那柄稀世利器「七寶迷魂劍」,東方雲星朗聲道:「這柄劍已經沾滿了江湖正義之士的鮮血,留它何用?」說罷奮起黃山神尼傳與他的「隔空蝕物」神功,信手一抖,罕絕天下的利器竟化作十數截碎片紛落於地,就連劍柄護手上那七粒顏色各異的珍珠,也盡數破碎。

    這一手極深的內力又贏得眾人一陣喝彩。如果他手中是一柄普通的青鋼劍,內力較深的高手眾人不難以內力將其震碎,但東方雲星此時手中的是一柄寶劍,這邊不是一般的高手所能為了。

    眾人正自歎服,忽悠聽東方雲星陡然喝道:「江湖人學藝本當以正氣為先,而你白滄浪卻背道而馳。不但弒師滅祖,而且依仗所學欺辱良家女子,似你這等江湖敗類留你重視禍患。東方雲星今天要除去你這個淫徒惡棍,代天下受你侮辱的兄弟姐妹報仇雪恨。」說完右手五指駢張,隨後信手一揮。對面數人不由愕然驚心,八道光華在尖嘯聲中向一動都不能動的白滄浪射到。

    眼看白滄浪就要喪命於東方雲星的八卦神功之下,豈料迎面一道剛猛之極的掌風迎著東方雲星的光華撞來。只聽「彭」 地一聲,一條藍色身影竟被震退八尺開外,東方雲星的掌風餘力未盡,仍將白滄浪的身子推出五尺。

    眾人又是一驚。抬頭一看,迎面一走來一位年約五旬、面目清瘦的藍衣老者。這老者徑直走到東方雲星面前,深施一禮道:「東方少俠,小老兒乃是靈鷲山馮雙龍門下大弟子馬全德,師弟白滄浪壞事做絕,小老兒尋覓他一驚五載有餘,卻不想得知她在此地作惡,所以趕來。多謝東方少俠將其制服。但我師父門下只剩下我們師兄弟二人,往山下念及天下武林一脈,留他一條性命,讓小老兒帶其回道靈鷲山,帶罪思過。如其不知悔改,小老兒自當以師門戒規論處,絕不姑息養奸。但不知對方少俠給不給小老兒這個薄面。」馬全德說完,再次向東方雲星施以江湖大禮。

    東方雲星冷冷地說:「似此等江湖敗類,深恐其性難改。但既然馬老前輩求情,晚輩也不絕情,若馬老前輩果能如願以償,也是師門之幸,更是中原江湖之幸。」

    「多承少俠指教,馬全德誓不敢忘少俠放生之德。我們後會有期。」馬全德說完,轉身攜起低頭不語的白滄浪厲聲喝道:「還不快謝東方少俠再生之恩?」

    白滄浪無奈,只得沖東方雲星低頭說道:「白某謝過對方少俠不殺之恩。白滄浪今日輸的心服口服,但你需記住,有朝一日,白滄浪定要再來想你請教。」

    東方雲星輕輕一笑道:「只要你痛改前非,東方雲星情願隨時奉陪。但如你不知悔改,繼續作惡,東方雲星再次撞見,絕不容情。」說完,右手再次一揮,一聲嘯叫立時飛向白滄浪身側的一棵合抱粗的松樹,嘯聲過後,粗壯的樹幹上頓時留下五個透明的窟窿。

    馬全德心恐再生他變,再次施禮謝道:「少俠珍重,馬全德告辭了。」說完,扯住白滄浪衣襟如飛而去。

    東方雲星一念之差,放走白滄浪。以至於其練成陰邪無比的「迷心大法」,傻了師兄馬全德,專程向他挑戰。幾乎將中原江湖叫得天翻地覆,這是後話,眼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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