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皓月當空人斷腸
青衣使郭若溪輕飄飄地落在司馬長空身後,也騎在青雕背上,這才笑著說:「你的記性不錯,連我的名字都記住了,我還是恨你搶了我的青雕,怎麼辦呢?」
司馬長空回頭衝她一笑,再輕撫著青雕的脖子說:「只要你能讓青雕聽你話願意跟你,我可以忍痛割愛。」
郭若溪輕輕拍了他肩頭一下,輕哼道:「你先入為主,青雕就認定你了,我還能怎麼樣?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司馬長空哈哈大笑不語。
這時青雕也騰上了萬米高空,擊翅向北,司馬長空任隨它飛去,也不管去了哪裡。
郭若溪都不依了:「唉,能不能轉個方向啊,我往西邊,有事呢!」
司馬長空雙手一攤,做出無助的樣子來:「雕兄愛去哪就去哪,我也沒辦法,要不你自己求它吧!」
郭若溪擂了他後背一拳,嗔道:「小無賴,光會欺負人,幫幫忙都不行嗎?」
司馬長空輕笑一下:「聽說你們極樂宮近來有什麼行動,你就是行動者之一吧?也不知道你們會幹些什麼勾當,如果是傷天害理的,讓我遇上的我可不會給你面子了。」
郭若溪聽了一怔,問道:「你聽誰說的?難道又是掌旗使?看來她對你不錯嘛?不過我也勸你最好別管閒事,不然後果會很嚴重的,你一個人是無法和我們斗的,看在你這個人不錯的份上我就勸你這一次,如果不聽,再相見時你我就是敵非友了。」
「那意思是我們現在是朋友嗎?好像你還沒把我當朋友過吧?」司馬長空反問道。
郭若溪輕輕一歎,道:「其實你這個人很好很好,如果不是身不由己,也許我們真的可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可惜了……好了,我該走了,保重!」
司馬長空沒想到她會語重心長地說這番話,心中方動,回頭時郭若溪已去得遠了,只留下一個美麗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小心我們少宮主,她也出來了……」聲音還遠遠地傳來。
司馬長空俯身一看身子那一個個明亮的城市,已不知到了何處。
「雕兄,你餓了吧,咱們下去找點東西吃吧!」
青雕低鳴一聲算作回答,果然俯衝而下,待到一個小城的輪廓清晰呈現在身下之時,司馬長空心中大動,這不是那個令自己傷心斷腸的黃江鎮嗎?
思忖之間,青雕已然停身於一座十幾層樓的樓頂了。
司馬長空翻身而下,輕輕吐了一口氣,也彷彿是歎息。
「雕兄,你在這等我,我去買些吃的來吧!」司馬長空說完便消失了。
夜市之中,很難買得到生肉,司馬長空在街上轉了半天,也只買到了一大袋水果,可是這可不能讓青雕吃得盡興,又轉了幾圈,這才猛然想起,有些肉店還是可以把生肉凍起來保鮮的。果然,有了這個目標,他很快便在一家肉店買到了大塊冰凍的鮮肉,讓老闆用絲織袋裝好之後,他興沖沖地提著就走。
這時已是晚上十點了,已經相當的夜深了,而這條街似乎正巧是一條很幽僻的街,因為司馬長空看到有很多打扮時尚性暴露的女子,一個個晃著白晰的大腿或在街上站著,或者慢悠悠地徘徊著,那樣子絕不像是逛街。那麼,她們是做什麼的呢?
站街女?
司馬長空的腦海中浮出了一個相當陌生的詞來。
的確,在這之前他基本上是沒有親眼見過站街女,雖然紅燈區的髮廊他見過不少,可是對於妓女他還是不太能準確地辯認出來的。但是眼前這些女子實在太惹眼了,就算他再愚頓,也應該知道她們是做什麼的了。
這些女子,雖然在昏暗的街燈之下容貌模糊,可是一個個身材都還不錯,也或者是因為朦朧美吧。
司馬長空第一次親眼見到站街女,也不由有些好奇,所以當路過她們身邊的時候,也禁不住偷偷打量一下她們,但是,剛走出數十米,他猛然渾身一顫,如被電擊般地怔住了
司馬長空身子呆立不動,怔怔地看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個穿皮短裙,紅色低胸薄紗衣的站街女。
他看著這個站街女,不是因為這個站街女有多麼迷人,事實上,這個站街女個子並不高,穿上高跟鞋也就一米六的樣子,身材也並不很好,屬於那種大骨架的女子,只能說還算勻稱,沒有什麼妙曼迷人之處,而她的腿,更與雪白修長扯不上什麼關係,她的皮膚並不算白,大腿挺粗大的,小腿幾乎有些羅圈樣兒。
但是,司馬長空卻看著她的臉發怔。
她不醜,臉盤兒輪廓還算不錯,算是有五分姿色,屬於那種圓潤飽滿型的,比起那種瓜子臉來說,少了幾分秀氣和優雅的氣質。
總的來說,她還算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但是司馬長空看著這張臉,卻並不是著迷,而是震驚,是無法相信。
因為這張臉的主人曾令他哭笑悲喜過一段很長的時光,他為著張臉的主人,心靈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他更為這張臉的主人真正的死過一次。
這張臉的主人,竟然是龍碧嫻,是他深深愛著的女人。
她竟然會成了站街女?為什麼?這怎麼可能?
司馬長空只覺得如被電擊,在這一瞬間頭腦翁地一下變在了空白。
試問,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付出過生命,付出過一生中最純真的愛之後,突然發現自己所愛的女人竟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你會有什麼感受?
「小姐,八十行不行?」這時,一個四十來歲的啤酒肚男走近龍碧嫻問起價來。
龍碧嫻露出十分職業化的微笑,搖了搖頭說:「老闆,最低一百了,看你也不是個窮鬼,就二十塊錢都捨不得啊?」
男人擺了擺手說道:「小姐,不是我捨不得,而是你真的不值那個價,你看那邊有那麼多比你高比你漂亮的,一百的話我就去找她們了。」男人說著做出要走的樣子來。
龍碧嫻急忙伸手拉住了他:「老闆你看這樣行不,一百做全套的,我幫你吹簫行了吧?」
中年肚男再次打量了一下龍碧嫻,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同意了。龍碧嫻高興地挽著他的手腕慢慢走遠了。
「帥哥,你需要服務嗎?」附近一個看注意司馬長空很久的站街女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向他問道。
司馬長空看著她那即便是在夜色中也顯示出厚厚脂粉的臉,突然感覺胃裡一陣收縮,有種要吐的感覺。
「帥哥,看你這麼帥的份上,我給你八折,八十就行了,你要不要?」站街女見司馬長空沒反應,又問道。
司馬長空看都不願再看她一眼,也一回答她的話,轉身就走了。
站街女見自己套了半天連句話都沒有,狠狠地罵了一聲:「我操,裝什麼清高?」
司馬長空身子一晃,陡然間消失不見。
站街女雙目睜大,吃驚地叫道:「這……是人是鬼啊?媽呀!嚇死人了!」她邊叫著邊跑向那邊有五個站街女的地方去了。
皓月當空。
高樓上,一人,一雕!
月是孤月,人是斷腸人!
沒有酒,其實也不需要酒,因為沒有酒可以真正麻醉得了錐心的痛。
青雕在津津有味地吃著剛剛解冰的肉,白天羽手中拿著一個蘋果,卻忘記了去咬,只是呆望著遠處閃爍的燈火。
龍碧嫻為何會淪落到街頭做起皮肉的生活?她不是跟了一個有錢人嗎?這究竟是為什麼?難道有人逼迫她嗎?
白天羽痛苦地泛起一大堆的疑問,深身都在輕輕地顫抖著,內心此刻湧起了無法形容的痛苦。他本以為她已經有了好的歸屬,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儘管他被她拋棄,他也沒有恨她怪罪了,甚至他完全可以為她付出生命而不求一絲回報,重生之後他也不願意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可是,才這麼一段時間不見,她為何會變成了這般光景了呢?
不!這不是真的!白天羽無法相信這麼殘酷的事實。
我該怎麼辦?本來不想再打擾她的生活,可是如今?自己又如何能看著她這樣沉淪下去?
是什麼樣的經歷會讓一個女人自甘出賣自己的身體?是好逸厭勞和貪婪嗎?龍碧嫻真的會是那樣的人嗎?
「小子,你的功夫不但沒有長進,反而退步了很多很多啊!」一個蒼老但是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耳畔說道。
白天羽驀地一驚,轉頭時,便見到長髯飄胸的單子祥佇立在青雕身邊,一隻手正輕輕地撫摸著青雕的羽毛。
見白天羽轉過頭來,單子祥略略一怔,又問道;「怎麼?你哭了?出了什麼事了?」
白天羽這才意識到自己臉上已是一片的冰涼,他舉袖輕輕拭去淚痕,強顏一笑,說:「沒有什麼,師父,你來多久了?」
單子祥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白天羽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道:「一個男人流淚,必定是真的有著傷心事了,好徒弟,真的不願意跟師父說說出了什麼事嗎?」
白天羽聽得出單子祥是真的在關心自己,不由一陣感動,輕歎一聲道:「師父,這事我真的難以開口,唉,還是不說了吧!謝謝你老人家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