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桑自然沒有幼稚到因為一個假設猜想而再度出走,她只是想去確認一些事情。
踩著夜色,摟緊了孩子,朝一個方向去,一刻鐘後,當她站在了這座不算事太熟悉,但是卻也不陌生的宅邸後,她微微呼吸一口,嘴角掛上了笑容,走到門口,對守門的家丁道:「我是你們王爺的朋友,勞煩請通告一下,就說一個從天上碑他一箭射下來的女人求見。」
簡直有些莫名其妙,家丁上下打量了暮雲桑一番,大概是在確認這個女人腦子有沒有問題。
見暮雲桑一本正經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終於點了點頭:「夫人稍後。」
少卿,家丁出來,恭恭敬敬的對暮雲桑道:「夫人趕緊有請吧。」
暮雲桑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想來北辰逸軒若真要以孩子來為難她,那也當她錯看了北辰逸軒了。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北辰逸軒雖然野心勃勃,但是對她,卻也從不為難,不然當日夜可以用她來威脅北辰默風了,他應該知道,北辰默風找她找的都快反了瘋。
「勞煩幫我照顧一下這孩子。」
雖說覺得北辰逸軒絕不是個小人,不會做那種宵小之事,但是她多少還是要留點心眼,還是把孩子留給家丁照顧,只身前往去見北辰逸軒。
家丁點點頭,小心翼翼從暮雲桑手裡接過孩子,暮雲桑問道:「你沒告訴你家主子,我是帶著孩子來的吧!」
家丁笑的諂媚,諂媚之中又帶著幾分曖昧:「小人沒說,我們側妃娘娘在那屋子裡呢!」
敢情,他是以為暮雲桑是北辰逸軒外頭的女人,而這孩子是北辰逸軒的孩子,所以顧慮到白曉慧在,才沒說。
沒說自然更好,暮雲桑更放心把孩子教給他,並且道:「請先不要讓府上的主子們看到我的孩子,勞煩了。」
那家丁自以為聰明的很,忙點頭:「小人知道的,知道的,我們側王妃那脾氣確實不大好的,王妃身子又欠安,小人有分寸的,夫人您請您請。」
雖是被誤會了,但倒也好辦事,這個家丁私以為她是北辰逸軒的外室,帶著孩子上門來找北辰逸軒,怕是孩子的存在刺激到了白曉慧和梅仙兒,所以還要幫她揣著掖著藏著,倒是省了她不少心。
是,北辰逸軒可能不是那樣的人,但是時間會改變一個人態度,如今的北辰逸軒,早已經是一頭困獸了,保不齊會做出什麼過分舉動來絕地反擊,保險起見,她打算只身前往。
在丫鬟的帶領下,來到了書房門口,暮雲桑微微一笑,對丫鬟道:「有勞了,我自己進去就是。」
丫鬟微微一笑:「夫人客氣,夫人請。」
推門而入,屋子裡只有北辰逸軒一人,想必是已經把白曉慧打發了,在見到她的那刻,北辰逸軒大為震驚,她只是微微一笑。
「王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你……」
他想突出那三個字,可是這張臉,如何解釋。
暮雲桑知道他對她的身份覺得懷疑,幾步上前,抱住了北辰逸軒的脖子,仰起頭,就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這動作,旁人看來是曖昧,可是暮雲桑看來,只是久別重逢的見面禮,一如那次離開。
「真的是你?」
「白天礙於人在,我不好和你說明,擦擦下巴吧,哈哈!」
北辰逸軒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看著暮雲桑的臉,猶然不解:「你的臉。」
「哦,這個啊,為了方便行事而已,如今的我,被趕出皇宮,永久禁足在國庵堂,北辰默風下令,不許我隨便走動,我沒法,也就只能用這法子了,這面皮,是我以前師傅給我的,一直想著何時能派上用場,呵呵,如今還真派上了,不過還真栩栩如生是吧,不然你今天白天也不會認不出我來。」
她這次下山,自然也聽說了假太子妃的一些訊息,似乎是被說和一個侍衛有染褫奪封號打入了國庵堂永世為尼姑,暮雲桑瞭解的不太清楚,不過從沿途沿路一直聽說的來看,大約人人都以為被打入國庵堂的就是她暮雲桑,所以,她不想引起北辰逸軒過多詢問猜疑,也就順勢這樣說了。
「我認出來了。」
他道。
沒心隨後微微一攏:「我只是以為不可能,我以為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再見到你。」
他的語氣微微感傷,暮雲桑笑道:「怎麼可能,我的個性,那國庵堂能困我一輩子,我只是不想出來惹事,給我爹爹添麻煩,今日來,只為了白日裡的事情,我那朋友,脾氣不大好,你莫要放心上。」
她何時對他這樣客氣過,他是看得出來,道歉必定是一個幌子,她會進京,會來找他,必定是有其他事情。
無論如何,能夠再次見到他,在這樣苦悶的日子裡,也不失為一件讓人心裡欣慰的事情。
「沒事,倒是讓你看到本王那樣,本王很窩囊吧。」
他是指代不能為自己的女人出頭呢?
還是指代不得不容忍一個不喜歡的女人撒嬌造作?
在暮雲桑看來,他真的太委屈自己了。
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她不能企圖說服北辰逸軒放下所有,逍遙自在的去遊歷大江南北,她也只能道:「沒有,雄姿英發,一如當年。」
說到當年,他眼底幾分落寞。
「我其實一直想問你,你為何不按著我給你安排的路子走?如果那樣,或許之後你就不會再經歷這許多,雖然我能給你的,未必是最好的,卻也總好過你如今。」
她無所謂一笑。
「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或許是造化弄人吧,注定我逃不開北辰默風的魔爪。」
是,如果魔君真是北辰默風,還真就應了她所謂的造化弄人,逃不出北辰默風的魔爪了。
北辰逸軒眼底落寞更深:「你逃不過,本王也逃不過,我本來以為宮裡那個你是假的,是北辰默風為了安定太師的心隨便弄來的一個假太子妃,直到你的信和銀票托人送回來,我才知道,真的是你。」
「信和銀票?」她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