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修長的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面具下的一雙黑眸,幾分深沉的落在她的臉上。
以為他要說什麼,結果他就只是這樣看著他,良久,輕笑一聲,一手環繞了她的腰肢:「一起住,北辰默風的女人,本君也想嘗嘗是什麼滋味。」
「你有病。」她脫口而出,隨後補充,「得治。」
這個人,腦殘了吧,染指仇人的女人,這樣他的報復心就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膨脹感?
毛病吧他!
他卻似乎不以為意:「北辰默風的女人,到底不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
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相處,暮雲桑給這個所謂的魔君,貼上了三張標籤:暴露狂,神經病,面具男。
*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看來他是打定主意要她同住了,絲毫沒有要把她送回去的意思,夜晚的竹屋,孤身出於四面峭壁之上,遺世獨立,顯的幾分清冷,他沒有掌燈,屋子裡卻隨著夜色的降臨,漸漸亮堂起來。
暮雲桑這才發現,好傢伙,她環顧了這屋子一圈,忽然都沒有發現,這屋子裡的那扇屏風和書架,居然是用螢光石做的,如今夜裡不用掌燈,屋子裡也有足夠的見光度,歲不至於亮如白晝,但是卻比燭火來柔和亮堂。
坐在桌子上,看著躺在床上看書的她,她其實很想問一句,一起住可以,開飯不請問,餓得慌。
不過尚沒等她問出口,樓下就已經傳來了鬼尊的聲音。
「魔君。」
「送上來!」
暮雲桑的鼻子靈敏,聞到的是酒菜的香氣。
有輕盈的腳步聲上了二樓,是鬼尊提著一個竹籃子,手裡還拿著一疊書。
「放下吧!」
他躺在床上,只顧著自己看書,姿態慵懶,語氣隨意,一點都沒有半分武俠片裡邪教教主的冷酷威武,倒像是偶像劇裡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
自然,暮雲桑可不會把眼前這個男人,當做一個富家公子來看。
因為她知道,這山上任何一個人,都以他為王,索鬼只是透露了忘憂水的信息給他,就自發的去了冰泉受罰,可見,他這個人,有服眾的本事,卻也有可怕的手段的。
自己也是當過老大的人,這點暮雲桑感同身受,在她帶領金牌暗殺組織的時候,手底下的人,也是這樣對她又敬又怕,她手裡也不乏厲害的角色。
自然,和他比還是要差了一些,因為他手裡的那些角色,從奶娃娃到八十老嫗,一個個都是決定高手。
暮雲桑見識過幾個,其餘的光用聽的就知道有多厲害。
暮雲桑絕對不是個傲嬌到唯我獨尊的人,所以,她肯定這個男人的能力。
只是覺得,他這個人著實奇怪,說是同住,其實整整一個下午也並未對她做什麼非分的動作,只是顧自己看書,倒是個好學的人。
她瞥過一眼他手裡的書,出乎意料的是一本史書,沒想到邪教的魔君,還看這種書。
鬼尊隨著籃子放下的,也有幾本書,暮雲桑看了一眼,依舊是史書,他倒是好興致。
不過之前就注意到房間裡琴棋書畫文房四寶都有,想來這個魔頭還是個雅致的文化人。
「魔君,這裡有你要的書。」
「嗯!」
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他伸手一揮,鬼尊單膝跪地,恭謹道:「屬下告退。」
從始至終,他也沒看暮雲桑一眼,倒是把暮雲桑當做了空氣一般。
鬼尊一走,暮雲桑也不客氣,打開了竹籃。
「你不吃飯?」
他像是沒聽到似的,好像書中真有黃金屋,千鍾粟,顏如玉,依舊顧自己看著書。
她哼笑一聲,沒理會他,逕自打開,籃子統共三層,小菜七個,雞湯一盅,兩碗米飯,四哥饅頭,還有一壺小酒。
暮雲桑一一把飯菜都布好,還沒開口再問他吃不吃,他已經起了身,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他明明沒有動彈半分,可人,卻已經近了暮雲桑身邊,咫尺之遙。
這功夫,了得,暮雲桑羨慕的緊。
「你可以教我武功嗎?」
她是在請求沒錯,但是不是低聲下氣,而是商量。
他面具下的臉,看不清表情,卻是邪笑一聲:「報酬!」
「你想要?」
「孩子……」
他的目光,不客氣的落在她肚子上。
她冷笑:「當我沒說。」
她不是武蝶玉,為達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利用自己的肚子,這孩子原本只是一個驚喜,因為上輩子的她沒有辦法做母親,可現在,更是患難與共的朋友,在她最孤單,最無助,最難過,最絕望,最痛苦,所以負面情緒幾乎要引爆的時候,都是這個孩子陪著她。
武功她是想學,可還不至於想到這種地步。
「呵!」他輕笑一聲,拿起了筷子。
他的面具是沒有嘴唇的,只留了一雙眼睛,她正好奇他要怎麼用膳了,沒想到面具下巴到人中這一塊,忽然自動開了一個門字框架,不用說,她也知道,這是機簧之術,大約是索鬼做。
悶頭顧自己吃飯,他則品著酒,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本君想問你三個問題,如果你如實回答,本君教你。」
「那要看是什麼問題。」
她頭也不抬,其實也沒了太大興致,因為想來他的問題,必定都是刁鑽的很。
果不其然,第一個他在竹林裡問過,但是大概他也知道她不是如實回答的。
「你為何能破八門陣?奇門遁甲,不是一般人學得會的,就算是學會,每個陣法都有不同的佈置,你如何能破?」
「你真想知道?」放下了筷子,她也不騙他,「好,我如實回答,我以前看過一本類似的書,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就算我當時沒看懂,在竹林裡生死攸關,我也必須記起來這個陣法佈置,按著腦子裡的記憶,一點點破陣,如此簡單。」
「過目不忘?」
「你愛信不信,我已經回答了,第二個,問吧!」
「你為何會離開北辰默風?」
「這個問題,你聽好了,我只允許你問這一次,以後你都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答案是,我掏心掏肺愛他,他心裡裝了個死人,我覺得我做了一次傻瓜,那個地方我呆不下去了,所以離開了。」
他戲謔一笑:「男人三妻四妾,心裡裝七八個女人,有何不可,你非要這樣小氣。」
「是,沒什麼不可,但是如果是我的男人,除非他能接受我心裡裝著七八個男人,我們來個公平的,不然,免談。廢話少說,我不想多講這個話題,第三個,問。」
她倒是乾脆利索,他輕笑一聲,姿態慵懶的撫過陶瓷酒杯的邊緣,道:「如果本君教你武功,你會不會跟了本君?」
「實話回答是嗎?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爽聲大笑起來,一把舉起酒杯飲盡,大笑道,「好,那你可以試試,本君有沒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