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華殿。
先是收到了旨意說是天子殿下晚上要過來用膳,這已足夠讓武蝶玉歡欣雀躍的。
後那琳琅滿目的珍奇異寶貝源源不斷的送入海華殿,武蝶玉臉上更是笑出來一朵花。
不僅僅是原先送到李奉儀削奉儀屋子裡的物件都給搬了回來,內務府還送了更多五彩瓷器玉石過來,聽領頭的太監道,這些都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專門從廣儲司撥了最新送進宮的一批瓷器往她屋裡送。
再之後,當北辰默風一直十分喜愛的那對粉彩雙獅耳大陶瓶子給送到海華殿的時候,武蝶玉那臉上,原先也不過是開出了一朵花,這會兒已是繁花似錦,心情全寫在臉上,寫在眼睛裡。
頤指氣使的吩咐了人小心的擺放東西,她又恢復往昔那個神采飛揚的武良娣,這是重新得寵的先兆,身邊的人也都小心的緊,一聲聲的恭維著,那敬事房的搬運奴才們,狗腿似的聽從武蝶玉的吩咐,忙活來忙活去,七八十件東西,愣生生搬弄了一個下午,才一件件的放的合了武蝶玉的心意。
累倒是其次,若是別的主子,少不得打賞一番,可那武蝶玉卻是分文未拔,還把那些個奴才教訓了一頓,說他們不知天高地厚,上次居然敢從她屋子裡搬東西。
那些個奴才吃了一頓訓,累的脫了皮,心裡怨憤,口山卻也什麼都不敢說。
因為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要再度寵幸武良娣了,以後這東宮,保不齊是誰的東宮呢。
以前太子妃就不過是個擺設,中間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術兒,愣是把太子殿下迷的七葷八素的,旁的娘娘那都不去了,終日的在椒房殿中。
不過花無百日紅,聽說太子搬出椒房殿了,而之前和太子妃之間已有七八日沒有往來,看樣子太子對太子妃的新鮮勁是過了,回頭想想還是武良娣好,所以轉而又來武良娣這尋歡樂。
也是,但凡是個男人,一個醜婦,一個美人兒,換做是誰選的也是美人兒。
有人同情太子妃,也有人幸災樂禍,更多的,是隔岸觀火的態度。
都聽說了太子妃近日脾氣不大好,這武良娣一旦得寵,脾氣可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一山難容二虎,到時候一個又太子撐腰,一個又皇后靠背,倒不知誰更勝一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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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天氣飄了雪,暮雲桑早句用完了晚膳,正在聚精會神的作畫。
海姻進來的時候,夜風吹了雪花入內,海姻身上還帶著幾朵白雪,一進屋讓熱氣熨了,化作了水珠,從頭髮絲上滑落了下來。
見到暮雲桑又在畫畫,海姻當真是怒其不爭。
「主子,您怎麼還有心思在這畫畫呢?」
「嗯。」
她只是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繼續顧自己勾勒。
海姻看著她這樣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她可先沉不住氣了。
「皇上在海華殿用膳呢,主子。」
「嗯!」
繼續是心不在焉的應,海姻當真是又急又氣,也顧不得頂撞不頂撞的,開口就是一句抱怨。
「主子您這是把殿下往武良娣懷裡推吧?」
她的語氣,可不是疑問,明顯的是質問。
暮雲桑終於抬起頭了,冷眼掃了一下海姻,海姻頓覺自己失言,低眉垂首,面色微惶恐,不敢再多嘴了。
「海姻,你若是真的沒事做,就去睡覺,別在這吵本宮。」
暮雲桑語氣生冷,她真的發起脾氣來,海姻自然還是怕的緊。
委屈有諾諾的福了個身,她告退了下去。
看著海姻下去,暮雲桑嘴角勾起一個冷笑,古代的女人,她是沒有辦法改變她們的思想的,就像是她們也休想改變她的思想那樣。
種豬一頭,女人一堆,若是說之前對他生了情緒,那也只是因為感動於他居然捨得為她付出生命。
其實後來想了想,這種濫情的男人,誰都可以成為他的「本王的女人」,當然誰也可以成為那個「本王不允許自己的女人受半分傷害」,至於「被本王抓住了,就別走了」的女人,也多的滿天下都是。
武蝶玉那種貨色都能夠讓他起興趣,可見他有多麼的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她在這裡祝他早日Jing盡人亡,榮登極樂。
拿起筆,繼續顧自己畫畫,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簡單的一個旗袍草圖,畫的亂七八糟的。
都怪海姻,從晚膳開始就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的。
她開始考慮,三個月後離開的計劃裡,到底要不要帶走海姻。
有些煩躁的揉碎了手裡的紙團,她屏氣凝神,繼續開畫。
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的時候,她以為是海姻又回來,對著門口就冷聲道:「叫你去睡覺,怎麼又回來了?」
門推開的那瞬,眼前的不少海姻怨婦一樣的臉,而是冷七。
前幾日冷七來看過北辰默風,順道到她這裡來坐了坐。
因為懷孕一直耽擱了習武,冷七也不問為什麼,只是說了她什麼時候想學都可以去找她。
大晚上下著雪,冷七怎麼來了。
她收斂了臉上不耐煩的冷意,放下了手裡的筆,笑著迎了過去:「怎麼也不讓人通報一聲?我還以為是海姻呢。」
「悄悄過來的,不想驚動人。」
「呵呵,幹嘛要悄悄過來,見不得人啊。」
偶爾和冷七開開玩笑,冷七也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