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面上的裂口越來越大,冰稜子落得越發的勤了,到最後,和冰碴子一起挨挨擠擠的齊刷刷的砸在北原牧腳邊,龍骨噬見勢不妙,扯過北原牧的白髮就往外拽,這冰山怕是要塌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有時候,命運喜歡開玩笑,這不,眼看著兩人就要離開雪山了,冰魄脊樑上火紅色的尖刺卻突然撞上了洞口,幾塊大冰塊砸下來,正中北原牧的腦袋,白髮飛揚中,一族首領就這麼華麗麗的墜落下了深幽的冰山之內。
龍骨噬無奈的搖搖頭,追隨而下,歎氣道,面前這只真的是碑座荒野那個戰無不勝的神族後裔首領嗎?哪有那獸,確定是北原一族最強的召喚獸嗎?為什麼,和他在一起,會這麼弱。
其實,這也是北原牧想問的,他好歹也是聖靈之子,現今與龍骨噬同行,竟然屢屢受挫,實在是有違常理。
冰山還在晃動,不斷有冰塊冰稜冰渣子往他們身上砸,龍骨噬倒是防禦的極好,火系魔法會讓這些冰在靠近他時就瞬間融化,甚至蒸發,可北原牧就沒那麼幸運了,每被冰砸中一下,都會輕微的顫動。
「這冰山是什麼構造啊?竟然還沒到底?」北原牧抱怨了一句,正說著,又是一個碩大的冰塊砸過來,冰魄眼疾,飛快的擋在主人身邊,碎裂的冰渣子四散,絲絲寒氣如煙,說不出的美麗。
「中空的。」龍骨噬說。
北原牧愣愣的眨了眨雪白的眼,低咒道:「廢話!」
不是中空的他們能掉下來?
冰山劇烈的震動持續了很久,最終還是停下來了,惡魔窟的一切,皆是命運輪迴不過的存在,輕易毀他不了,故檮杌的能力,只能引起山頂冰面崩塌,對整個冰山起不了大大影響,所以兩人落到冰山底部時,儼然已經風平浪靜了。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北原牧和龍骨噬的感官,石壁上是一層厚厚的冰,而冰面上,卻斑斑駁駁的儘是血跡,冰魄興奮地不停提著前爪,它喜歡血腥。
「這應該是守護神獸留下的。」龍骨噬說。
北原牧撇撇嘴,又是廢話!
龍骨噬也不去理會北原牧,抬頭望了望頂,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線,銀灰色的眸子暗了暗,道:「看來,山頂冰川塌陷,已經封了洞口,我們暫時出不去了。」
「那怎麼辦,女王陛下她……」
「我只是說暫時,我們會出去的。」龍骨噬低下頭,幽幽的說。
「怎麼出去?這座山就那麼一個出口,現在還給封了,難不成要我們挖一條道來?就算能成功,女王陛下也等不了那麼久啊,再者洞裡這味兒,聞著就難受,說不準等不到出去,就會活活熏死。」
北原牧一口氣說了大段話,自己也覺得訝然,龍骨噬探究的目光更是一直打量著他,疑惑道:「你真的和傳說中完全不一樣,話,太多。」
北原牧頓了頓,噤了聲,他也覺得奇怪,今兒個的自己和平日裡確實不大一樣,不過比起龍淵,自己正常太多了。
「喂,你們都姓龍,龍淵今日的情形……」
「我不知道,」龍骨噬一面怕打著冰面,一面回答道,「我們冠龍族,所有皇族的男子以及其騎士僕人,都姓龍,何況龍淵早已經不是冠龍族的大皇子了,他如何,與我何干?」
北原牧一時語塞,龍骨噬看來憂鬱溫柔,卻也是個陰晴不定的傢伙,還是少問為妙,至於龍淵的事,大可回去再問阿波羅,現在最重要的,是出去!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北原牧見龍骨噬一直站在那一人高的冰塊面前,忙問他道。
龍骨噬搖搖頭,後退一步,舉起右臂,奮力向冰面一擊,威力巨大的銀鉤撞向那冰塊,卻見冰面完好無損,龍骨噬蹙眉,北原牧亦然,這塊玄冰,有蹊蹺!
一連幾次攻擊都是如此,龍骨噬只好放棄了,伸手拂過光滑的冰面,沒有意料之中的冰冷刺骨,觸手溫潤的感覺,讓他心頭一暖,那感覺,似乎似曾相識。
「讓開,讓我來!」北原牧突然大吼一聲,冰魄會意,長長的長著火紅色尖刺的尾巴重重的掃了過來,只聽得一陣「辟里啪啦」的碎裂聲,龍骨噬卡在喉嚨裡的那聲「慢著」,只能生生的又嚥了回去。
大塊的冰,就那麼碎在兩人一獸面前,末了,露出一個寒氣逼人的山洞。
「好樣的,冰魄!」北原牧原是個神經大條的首領,哪裡發現龍骨噬神色不對,還拍著冰魄的腦袋稱讚著,甚至回過頭傲然的看著龍骨噬,道:「怎麼樣?還是我的召喚獸有本事吧。」
龍骨噬漠然的點頭,然後毫不遲疑的進了山洞口。
北原牧還想說點什麼,龍骨噬已經不見了人,方才打破的冰塊,竟又開始凝結,北原牧一愣,飛快的鑽了進去,可憐冰魄體型過大,又急著和主人同行,慌亂之中巨大的腦袋卡在了那個本就狹窄的洞口,發出一聲高過一聲的嗚咽,北原牧無奈,只好暫時封印了它,急急地追著龍骨噬去了。
這洞裡的氣息,太熟悉了!龍骨噬感覺自己的掌心已經沁出了汗水,也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激動,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讓他越發的難以呼吸。
「怎麼了?」北原牧再遲鈍,也該看得出龍骨噬臉色蒼白,不比離開金獅城時見到的水映好看,他這是,怎麼了?
「是她,是她的味道!」龍骨噬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抓著北原牧的肩膀搖晃著,銀灰色的眸子亮閃亮閃的,在幽暗的山洞中顯得異常美麗,他一直說著北原牧聽不大懂的話,他說,「她在這裡,她一定在這裡!」
「誰?,誰在這裡?」北原牧擰眉問道,是什麼人,能讓一個淡然憂鬱的人激動至此?看龍骨噬的表情,那人,莫非是情人?可是,他愛的,不應該是聖諾伊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