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映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那個天使。
如同上次那樣,半蹲在空中的靈體,有著一雙憂傷的銀灰色眸子,銀色的羽毛自他長於身體三倍的巨翅上飄落,閃著光環繞在他身側,唯美得驚人。
「你醒了?」沒有心動,也沒有波瀾,他見水映醒來,抬起眼睛,冷淡的看著她。
「噬……」水映輕輕地喚他,生怕會傷害到他,那個失去了主子的,孤獨的靈魂。
聽到水映這樣叫他,龍骨噬明顯一愣,長長的睫毛抖動得厲害,她是水映,是給過他最美微笑的水映,是他答應過要守護一生的水映,是像阿梨母親一樣為她跳舞叫他噬的水映。可是,她也是聖諾伊斯,殺了主子的,聖諾伊斯。
「別叫我噬!我現在是摩羯座不移觖王,或者,在失敗以前,女王可以稱呼我為龍骨噬!」
不移觖王,龍骨噬,嗎?
「那麼,噬……龍骨噬,是你救了我嗎?」水映還不習慣他的冷漠,他是適合溫柔和憂鬱的天使,不該擁有這羅剎的冷冽,這麼想著,腦海中出現了龍淵囂張的臉,那才是屬於地獄與羅剎的臉。
龍骨噬的眸色因水映的一聲『龍骨噬』變得暗淡無光,他多希望她可以堅持,叫他噬,像阿梨母親那樣,叫他噬。可是,他只是一個奴隸啊,又有什麼權利,去要求別人呢?何況,對方,是應兵戎相見的仇敵。
「救你?」龍骨噬仰頭笑道,「女王果真如弗蘭西亞說的一般自視甚高。」
弗蘭西亞,處 女座子爵弗蘭西亞,希爾口中正策劃謀反的弗蘭西亞,所以噬,與他……這樣的龍骨噬,讓水映懼怕,聯合處 女座趁人之危,欲對火象星座不利,又設計讓自己落單,是要手刃仇人,還是消滅最大的阻礙,獅子座女王聖諾伊斯呢?
龍骨噬伸出右手,有一個奇怪的印記。
「這是……」
「上古契約圖騰,」龍骨噬一笑,絕色唯美,「與上古凶獸窮奇的契約圖騰。」
窮奇?
「那個反噬烈焰的結界,是……」
「是我的結界。」龍骨噬扣住水映的下巴,讓她看著他的眼睛,微笑的說:「怎麼樣?女王沒有想到吧?一個奴隸,竟然可以召喚上古凶獸。」
「我從來,就沒有覺得你是一個奴隸,正相反,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相信,你會是一個強者。」水映直視他的眼睛,那裡面沒有她所熟悉的溫柔,只有仇恨,還有,責怪?
他在責怪她?
強者?他從來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會不會有一個人,願意走近他,解救他孤獨的靈魂。她,是他一眼萬年的女子,卻也是讓他不得不鋒芒畢露的女子。曾經,他站在殿下的身後,隱去所有光芒,讓殿下萬眾矚目,而今,他卻要為殿下嶄露頭角,成為光芒萬丈的那個人,做他最不願做的事。
與她為敵,是他最不願做的事,但是,造成這一切的偏偏是她!那個倔強的,甚至不願做任何解釋的女王。他想保護她,所以就算是這荒涼的碑座荒野,他也願意闖,哪怕得罪北原一族。
他多希望,他可以告訴她,殿下不是她殺的。可是他寧願保護那個侍者,也不願用個謊言來安慰他。
「沒錯,我會是一個強者!既然殿下要星遺大陸的統治權,我就要給他整個幽冥!還有,我會手刃仇人,為殿下,報仇。」
水映,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說你與殿下的死無關,哪怕是謊言,我也願意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