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青發現,精神病醫院離穆家以前大宅的位置很近。
於是,蘇青青順著公路沿途朝穆家回去,另一邊尋找歐陽明。
半個小時後,蘇青青走回了穆家,只是,當她回到穆家時,卻發現一群人正在動手拆穆家的房子,穆家的後院已經被那些工人移成了平地,塵土滿天飛揚。
看到這一幕,蘇青青瘋了般衝進穆家後院阻止道,大喊:「這是我家,你們在幹什麼?都給我住手!」
蘇青青的聲音很大,那些人頓了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眼睛裡卻全是冷漠,繼而,至若未聞一般繼續拆遷院中的一草一木,這裡誰付他們工錢,他們便聽誰的命令。
「都給我住手,你們聽見我說的話了嗎!」那些人不搭理蘇青青,蘇青青又氣又急,跺著腳又大喊了一遍,然,這次依然沒有任何人停手,只有一個穿著高檔西裝的中年男子走到蘇青青面前。
「那來的瘋丫頭,出去,出去,沒看見大家正在忙嗎?這裡可是我們買下的地盤!」中年男子搖著手,不耐煩驅趕著蘇青青,眼裡閃過一絲嫌惡。
「這裡怎麼會是你們的地盤?這裡是我家!」蘇青青怒,這裡是穆家的土地,他們怎麼說是他們的地盤?
「這裡五個小時之前是穆家的土地,現在歸我們所有了,這是房契和土地買賣契約。」中年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從文件包裡掏出一份文件證明遞給給蘇青青看。
蘇青青接過雪白的文件,看了下文件內容,最後目光落在文件右下角的落款和鮮紅的公章上,原來,穆家在早在五小時之前,就被歐陽明以100萬的價格轉手賣給了中歐集團,這裡早已不在是她的家!
彭,手裡的文件掉落在腳下,蘇青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切發生的過於突然和難以預料……
穆家被賣,歐陽明又突然失蹤,又斷了所有的線索,讓蘇青青不知道所措,她愣了半響,半會後才回過神,問道中年男子,「那你們知道賣主去了那嗎?」
「他啊,被人拖到精神病院去了。」中年男子嫌惡的瞪了眼蘇青青,自己彎腰撿起地上的房屋土地轉賣契約,拍了拍上面的塵土。
「精神病院?」她剛剛才從那過來,院長還告訴她,那裡沒有名叫歐陽明的患者,而眼前的人又告訴他歐陽叔叔被精神病院的人帶走了,這怎麼回事?
蘇青青一陣迷惑,不明白追問道,「他人好好的,怎會被精神病院的人帶走?」更奇怪的是,如果歐陽叔叔真是被精神病院的人帶走的,為什麼精神病的院長又說沒見過歐陽明?
中年男子和精神病院長說的話相對立,總有一個人在說謊,就是不知道這個說謊的人到底是誰?
「誰知道啊,他嚷著要見兒子,瘋瘋癲癲的,然後,被人拖進精神病醫院的車,被拉走了。」中年男人神情冷淡,有一句沒一句的答道蘇青青,對剛才歐陽明被四五個人拖往車裡的壯觀情景嘖嘖嘖的忍不住搖頭,彷彿在同情歐陽明的遭遇。
中年男子臉上很自然流露的表情,蘇青青看在眼裡,辨別出,中年男人一點也不像在撒謊……
如果中年男人說的是真的,那麼,說謊的人,就一定是精神病醫院的院長了!
蘇青青沒有再問中年男子,飛快轉身走出穆家大宅,打算再次回精神病醫院看看。
暮色很快降臨,天空之上,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空際,夜色抹去最後一縷殘陽,夜幕就像劇場裡的絨幕,慢慢落下,蘇青青再次回到精神病醫院時,天色已經很黑,望著看守嚴謹的醫院大門,蘇青青一直在想怎麼混進去?
白天她曾來過這裡,看門的大叔已經認識她,如今再想進去恐怕就難了,再說,精神病醫院晚上一般不會讓家屬探親,所以,想混進精神病醫院那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於是,蘇青青在醫院門口徘徊了很久,一直在想法子混進去,她心裡全擔憂著歐陽明的安危,想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夜色又沉了一圈,就在蘇青青打算偷偷爬牆進去的時候,蘇青青卻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捂著心口從裡面走出來,那背影她極其熟悉,沒錯的話應該是歐史辰。
遠遠的看著,歐史辰臉色有些痛苦,捂著心口靠在車前不斷的喘息,似乎很難受……蘇青青好生驚訝,驚訝會在精神病院遇到毆大總裁,像他公事繁忙的集團老總怎麼會出現在精神病醫院?
難道,他也有家屬在這家精神病醫院?
可是不對呀,歐史辰他是混血兒,是外國華裔,家人都在國外,怎麼可能有家屬親戚在中國?
如果沒有親戚家屬在這,那他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家精神病醫院?
莫不是……他自己有精神病?!
蘇青青被自己胡亂猜測的想法嚇到,心裡咯登了下,藉著精神病醫院門外的燈光看向歐史辰,她發現,此刻的歐史辰看起來格外的痛苦,臉色蒼白扭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在夜色的燈光下盈盈發光,還有他心口上的西裝被歐史辰揣的發緊發皺,觀察到這,蘇青青又咯登了下,歐史辰……他這不是精神病發作,好像是他心臟病發作!
出於同是心臟病患者的一絲憐憫,蘇青青也顧不得其它,從牆角奔到了歐史辰面前,淡淡的問了句,「歐總裁,你怎麼了?」
蘇青青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輕輕地卻不難聽出含著一絲關心,看到她的一瞬,歐史辰目光一怔,瞬間一片冷鷙,用力甩開蘇青青扶他的手,吼道:「滾開!」。
歐史辰手勁很大,被甩開的蘇青青差點摔倒,蹣跚著後退幾步,心裡隱隱有些刺痛。
「滾開就滾開!」混蛋!她好不容易摒棄前嫌說服自己不憎恨歐史辰,卻沒想到他這樣對她,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蘇青青氣憤轉身,心裡一邊暗罵歐史辰,只是,她剛走幾步,只聽見身後彭的一聲響,她本能的回身,看見歐史辰高大的身軀栽倒在地,手緊緊捂著心口痛苦呻吟,看起來比剛才痛苦百倍,蘇青青不知不覺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住腳步,剛才是他叫她滾的,她回去不是很沒骨氣?
不能回去,絕對不能回去!他痛死了才好呢,這樣她就可以自由了!
對對對……不能再向前走,應該立刻馬上轉身!
想著,蘇青青當真轉了身,還快步走了幾步,只是,走著走著,良心突然又不安起來,她身後可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啊,就算她和他有些過節,她很憎恨他,可是,總不能就這樣冷漠的一走了之,假如今天她遇到的是發病的陌生人而不是歐史辰,這樣舉手之勞的救助出於道德和良心都應該給予幫助,何況歐史辰還是她的上司?
內心小小的掙扎了會,最終,蘇青青還是快速奔到歐史辰身邊,將自己的骨氣全拋之腦後,不管歐史辰怎麼看她,怎麼羞辱她,她要做的只是盡一個良好市民該有的責任,救助需要幫助的人!
蘇青青抱著歐史辰的後頸,將他扶起,在他身上不斷摸索藥瓶,只是找了半會,都沒有找到歐史辰經常服用的止痛藥,蘇青青停下,不由地問道:「歐大少爺,你的藥呢?」
心口痛的幾乎昏迷的歐史辰聽到一個細細碎碎的聲音在他耳邊拂過,他用盡力氣睜開眼睛,看到蘇青青那張模糊的臉有一絲的驚愕,她不是離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歐史辰!快告訴我你的止痛藥在那?!」歐史辰半響沒有回話,蘇青青忍不住提高了嗓音朝他喊道,心裡隱隱開始有些不安和擔心,歐史辰的病可不是一般的嚴重。
又是半響,歐史辰的聲音才微微顫顫傳來,「忘了帶。」
「那……怎麼辦?」蘇青青下意識的嘟囔了句,心裡一陣著急,這裡地理位置偏遠,叫救護車肯定行不通,很有可能救護車還沒到,歐史辰人已經被痛死了,她又不能向精神病醫院的人求救,因為,那些醫生只懂怎麼救助精神病患者,對心臟病患者一竅不通,最讓人擔心的是,蘇青青擔心那些醫護人員,將歐史辰當精神病患者關進裡面去,聽說精神病醫院的很多醫護人員本身就不是很正常,所以,也絕對不能將歐史辰送到精神病醫院去!
「歐史辰……千萬別睡!多痛都別睡!」看著痛苦不堪的歐史辰,蘇青青彷彿看到了年幼時候的自己,病痛醫院雙重折磨,苦不堪言。
也不知道打哪來的力氣,蘇青青扶著身軀高大的歐史辰,扶進了車廂裡,將他平躺在後座上,蘇青青不停地為他揉心口,希望能減輕他的痛苦,只是,這樣並不管用,歐史辰似乎越來越痛,在後車座上不停的翻滾哀嚎,手上鮮紅的血根漸漸乍現,像鮮紅的血管那般刺目。
擦拭著歐史辰額頭上淋漓的汗水,蘇青青有一瞬的疑惑,歐史辰這般用力的掙扎,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心臟病患者,因為,心臟病患者心臟承受能力很脆弱,而歐史辰這般痛苦的掙扎無疑是會讓自己喪命的,可他沒有,痛苦著似乎又很清醒,只是心口的位置一直痛,痛的讓人無法承受,蘇青青心想,如果,他不是有心臟病,那歐史辰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就在蘇青青晃神的瞬間,歐史辰又痛苦的大叫起來,蘇青青被嚇的有些害怕,她不會開車,也不認識路,這裡也沒有人可以支援她們,該怎麼辦?
「歐史辰,告訴我,要怎樣做才能減輕你的痛苦?」蘇青青上前,臉上遮掩不住擔憂,她還盼著他好起來,開車帶她離開這裡。
歐史辰揚起冰冷的眼眸,他的瞳孔一片猩紅,薄薄的唇間這時候還不忘劃開一抹冷冷的笑意,「沒人可以救得了我。」頓了會,又說道,「你走吧,不然待會我發狂起來做出傷害你的事,我可不負任何責任!」
歐史辰的話,蘇青青忍不住顰眉,卻並沒有要拋下他的意思,沉吟了片刻,蘇青青試探性問道:「你沒有心臟病?你心口痛是怎麼回事?」,又覺得自己問的太多,蘇青青忍不住又補充道:「我是想瞭解的你情況,更好應付突發狀況,你放心,在你沒有好之前,我絕對不會扔下你一個人不管不顧,而且,我也不需要你負什麼責任,我只是在做一個良好市民該做的事。」
哼,她才不想跟他糾纏過多呢,她只是在做一個良好市民。
「你同情我?」歐史辰才不信蘇青青說的鬼話,忍著痛苦哼了聲,不過,那句『絕對不會扔下你一個人不管不顧』還是在他的心底劃開一絲淺淺的漣漪。
「沒有!我幹嘛要同情你?」他常欺負她,常常那麼強勢,什麼時候看起來像弱者啊!
歐史辰擰了擰眉頭,因忍著痛和蘇青青說話,心口絞痛加劇,他忍不住閉上眼睛驅趕道:「你還是走吧,本少爺沒事,這點痛苦還要不了我的命,絞痛之後,一會就沒事。」
「喂,歐史辰你別睡,你和我說說話,你還沒回答我你心口痛是怎麼一回事。」看著歐史辰閉眼睛,蘇青青絞盡腦汁和歐史辰說話,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減輕他的痛苦。
「誰跟你說我有心臟病?」歐史辰突然又睜開了眼睛,陰鷙凝視著蘇青青,含著沉重的恨意駁道,「我是心臟移位,因為身體裡的那顆心臟不適應現在的這幅身體,所以才會常常心口絞痛,常年靠藥物來減輕痛苦。」
原來是這樣……
歐史辰的眼神格外恐怖嚇人,還有他眼底濃濃的恨意蘇青青一覽無遺,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哆嗦道:「哦,我多嘴了……」
「知道自己多嘴礙事,還不快滾!」望著她,只會讓他心底越恨越矛盾,他快撐不住了,她再不走,錯手殺了她,他都有可能做的出來,不過,他還不希望她死的那麼快,這個遊戲要慢慢玩才解心頭之恨!
「我是很想滾,誰愛理你!我是受人之托!」蘇青青不服氣嘟嘴,剛才想了想還是掏出歐史辰的手機撥通了他的家庭醫生的號碼,那醫生說一定要等他來了之後才能離開歐史辰,他馬上就送藥過來,若不是看在歐史辰的家庭醫生好聲好氣求她的份上,她才不受歐史辰這個氣呢!
「蘇青青,你給我閉嘴!」歐史辰又氣又痛,很煩躁的低咒。
「我就不!」蘇青青朝歐史辰吐吐舌頭,有些得意。
「你……」看著蘇青青故意氣他的摸樣,歐史辰恨的磨牙。
「哼!」怎麼滴,他現在心口痛,他能拿她怎樣?
有本事就立即從車椅上跳起來!
看到歐史辰還能和她抬摃抬的這麼起勁,蘇青青心想,這會歐史辰絕對死不了也昏不了……
只是,苦了她,歐史辰對她是又吼又怒又瞪,剛才他剛想昏過去,又被她氣的暴跳如雷,他恐怖的眼神,嚇的她心肝兒打顫……如果,下回遇到這種事……呸!呸!呸!烏鴉嘴,絕對不會再有什麼下回!有一次就夠了!
蘇青青坐在角落裡暗思,卻突然被耳邊發狂的聲音所嚇到,歐史辰痛苦的大叫著,英俊的臉猙獰而恐怖,他捂著心口不停地撞車門,急切地想減輕身體上的痛苦,不一會,他的額頭被撞的青一塊紫一塊,很快就破開一道碗口那般大的血口……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蘇青青瞪大了眼睛,第一個想法便是阻止歐史辰繼續撞車門,可是,她發現,歐史辰正在發狂,她的力氣小根本拉不住他,所以,蘇青青想也沒想,雙手從歐史辰身後死死抱住他的腰拚命的往後拉,「歐史辰,別再撞了,再撞下去你會沒命的!」
可是,歐史辰被痛苦折磨的失去大半的理智,根本分辨不出來蘇青青那是在救他,當他感覺到有人拉他的時候,他猛地回身,抱住蘇青青張口便往蘇青青肩膀上狠狠咬下去,想減輕自己身上的痛苦……
「啊……」牙齒鉗進肉裡,巨大的疼痛從肩膀上一波一波的傳來,痛達四肢百骸,蘇青青身體不停地顫抖,因為痛,眼淚不知不覺掉了下來,但她卻一直沒有推開歐史辰,只是安靜地抱著他,因為,她感覺到歐史辰正逐漸地在冷靜……
他緊緊咬著她肩膀減輕痛苦,她安靜地抱著他,這樣的動作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歐史辰完全冷靜鬆開蘇青青,然鬆手的一霎,蘇青青抬著沉沉的眼皮望了歐史辰一眼,虛弱地問了句:「你…心口…還…痛…嗎?」
說完,蘇青青身體軟軟地栽倒在後車椅上,肩膀上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肩膀一下的衣裳全是濕濕又刺目妖嬈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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