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個人情緒都穩定下來,已經過了十分鐘了,祝庭瑜忽然破涕為笑:
「爸,你可一下子老了很多啊,沒以前帥啦。」
老爺子忽然反應過來還沒教訓這死丫頭呢,原本已經柔和了些的臉迅速繃了起來,連身體都有點僵硬了,他看都不看祝庭瑜扭身進屋,邊走邊冷聲道:
「還愣著幹什麼?還嫌不夠丟人啊?趕緊給我進來!」
祝庭鈞三兄弟相視苦笑,人老了倒越來越像小孩了,不過也怪他們,平時忙的根本沒時間陪老人家,就個老三空閒時間多,偏偏父子倆跟仇人似的,三天兩頭不是吵就是鬧,每次都把老爺子氣的蹦蹦跳,但隔天就忘然後過兩天繼續。
不過祝庭鈺美其名曰是鍛煉老爺子的肺活量讓老爺子保持鍛煉保持健康長命百歲什麼的,祝庭鈞祝庭鉞心裡明白,這是為了不讓老人家活在自責中。
當初把祝庭瑜趕走不到一個星期,老爺子就後悔了,可是他剛硬了一輩子,下命令了一輩子,讓他給個晚輩道歉?不可能!
家裡人都能看出來老爺子後悔了,但沒人敢去觸這個霉頭,大家都想著祝庭瑜是說說而已,誰知道這丫頭真的一去不復返了,後來想找都沒地方找,她根本就不是去的她當初下鄉時登記的那個地方。
現在好了,人回來了,他們也輕鬆了,尤其是馬元香和李曼,她們和這個小姑子當初關係還不錯,但後來小姑子離開被老爺子遷怒,雖然沒有打罵但冷處理也是不好受的,外人還當她們不孝順呢,對這個不靠譜的小姑子也少不了埋怨,現在倒是大大鬆了口氣,想來以後回老宅也不會大過年的像蹲冰窟了。
老爺子大馬金刀的坐在客廳專為他準備的籐椅上,目不斜視,鐵了心了要給祝庭瑜個下馬威。
這情形沒人敢開口,就是祝庭鈞都馬上五十歲的人了,在老爺子面前都噤若寒蟬。
在祝家,祝老爺子是絕對的權威。
祝庭瑜也知道,但她現在都七個月了,肚子跟吹氣球似的,比人家足月的都大,她倒是想跪下給老爺子請罪,可根本就跪不下來。
整整半個小時,祝家客廳明明一圈人,偏偏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出個響來。
祝庭瑜身體搖搖欲墜還在勉力強撐,她這段時間本來就悲喜交加情緒波動過大,如果不是祝朝戈郁青流足夠細心,早就動了胎氣了。
但今天先是講了一通不開心的往事,然後又是大喜大慟,再加上這麼大肚子站了不止半小時,饒是她一向身體強壯也到了極限。
王嫂年輕的時候就在祝家幫忙,祝庭瑜是她從小照顧到大的,現在也快六十的人了,這麼長時間沒見自然心裡高興,自然看出來了祝庭瑜的不適,可是祝老爺子霸道慣了,連祝庭鈞祝庭鉞都不敢開口,她更不敢,嘴巴動了幾下不敢說出來只能心裡暗暗著急。
祝庭瑜只覺得眼前金星直冒,腦子跟炸開了似的,身上冷汗一股勁兒往下流,肚子隱隱有些下墜,忍不住擔心的摸了摸肚子。
這一摸,身體無法再保持平衡,晃了幾下就像軟麵條似的往地上掉。
祝老爺子呼的就站了起來,祝庭鈺離得近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人帶到懷裡,才發現祝庭鈺臉色蒼白冷汗潺潺,身體還一陣陣痙攣,頓時急了:
「爸~」
祝庭鈞也嚇壞了:「爸小妹懷著孕呢你別嚇她了~」
祝庭鉞趕緊往外去開車:「快,我的車大,坐我的車去醫院~」他的車是軍用路虎……
兄弟三個一起用力,開車的開車,抬人的抬人,至於自家老婆,馬元香先進車裡把後座都整理好,李曼立刻驅車先往醫院去,王嫂則忙著去廚房熬湯,廚房還有條鯽魚,正好做個鯽魚湯,熬好了送醫院小姐醒來正好喝。
祝老爺子傻眼了,他這一句話都還沒說呢,一屋子人轉眼間消失了個乾淨,這還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老爺子氣的吹鬍子瞪眼,不過他心裡更擔心女兒的健康,剛才光顧著生悶氣了,他還真沒注意到祝庭瑜還大著肚子,庭瑜今年也有三十七了,標準的高齡產婦,不管是懷孕生產都是高危險,這麼一想老爺子頓時坐不住了,他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用力抿了抿嘴:
「張明,開車,跟著去醫院!」
張明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他今年才二十一歲,壓根不知道老首長居然還有個閨女。
老爺子虎虎生威走到門口,一看張明居然還愣在原地,掄起枴杖沖張明虛晃了兩下爆喝:
「還愣著幹啥?趕緊開車去!快!你個小兔崽子,老子的話都不聽了?」
張明被驚得的一個激靈,傻笑了一下一溜小跑的開車去。
祝一米可不知道自家老媽先是沒膽回家見老爸後被送醫院,她現在正在無力扶額。
她和周言菲趁著週六下午下課早又沒晚自習就想抄小路早點回家,結果碰到四個不良學生,然後,回家的路被堵著了。
難道學生混混是只要有學生就一定會有的嗎?為什麼她以前從來沒見過呢?她跟周言菲交好還不到兩星期,居然就被堵了,果然周言菲和白詠華不愧是掃把星母女檔嗎?
周言菲可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是沒遇到過,而是以前她根本沒零花錢,人也畏畏縮縮的,人家就是搶錢也看不上她,誰讓她連吃飯都是自己帶飯盒從來沒買過東西呢。
這下她真的快恨死祝一米了,要不是她她也不會被人給堵著,她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到了祝一米身後,連張臉都不敢露,反正有什麼祝一米都會頂著,再說了,她可沒有錢,要搶也是搶祝一米。
希望祝一米痛快點把錢給他們好讓他們趕緊滾蛋。
這四個小混混長得很有特色,一個高一個矮身材適中,還有一個胖的跟個白麵包似的一個瘦的跟竹竿差不多,高的那個是領頭的,染了個黃色雞冠頭,穿了一身牛仔裝,手裡還拿著把扇子,時不時的搖搖扇下風,熱的滿臉是油,矮的胖的站在他兩邊,嘴巴裡叼根煙,竹竿手裡還拿著把彈簧刀,不斷的彈出收回再彈出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