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堯起身,只是在起身的那一瞬,她看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東西。
那是一塊墨玉,古樸而渾然天成,簡單卻價值不菲,而且很是熟悉。它沒有經過精細的雕刻,而是完全順著玉的走勢進行的雕琢,凸顯了玉原本的特色。
而且這塊玉純漆黑如墨者,色重質膩,紋理細緻,光潔典雅。是玉中的上品,看上去就知道價值不菲。
只是為什麼覺得這玉很熟悉呢?
趙君澈似乎感受到了蘇堯堯的目光。順著她的眼睛看過去。那是一塊靜靜的放在書架上的墨玉,那是自己娘親給的東西。
「怎麼是不是覺得很是眼熟?」趙君澈的聲音傳來,蘇堯堯死魔怔般的點頭。
「你覺得在哪看過?」
「好像——」蘇堯堯怒路的回憶,但是越是著急越是想不起來。
「是不是夜少離的身上?」趙君澈提醒道。
「對!」蘇堯堯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眼熟呢。原來是夜少離不離身的那塊,可是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呢?
看著蘇堯堯眉頭緊鎖,趙君澈大步走到書架前面,伸出手將那塊玉拿了下來,遞給蘇堯堯:「你看看和夜少離的是不是一樣?」
蘇堯堯拿過來,仔細端詳。
這塊玉可以說和夜少離的那一塊質地相同,雕刻手法也是完全一樣,但是花紋卻不是一樣的,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對的。
蘇堯堯越看心裡面的疑問就越重:「這個……」
趙君澈將那塊玉拿到自己手中,慢慢的撫摸著它,開口說道:「這塊玉是母妃給我的,說有了這個可以保自己平安。」
說到自己的母親,趙君澈的眼裡很是難得的露出一絲柔光,似乎沉浸在這份真摯的感情中。
這塊玉是他母妃給的,少離的那塊玉也是自己母親給的,難道他們是親兄弟?
蘇堯堯抬起小臉,那精緻的五官此刻已經被這個巨大的疑團迷惑的扭到一起,她想不通。因為夜少離的母親已經死了,而趙君澈的母妃還在宮中好好的活著。
趙君澈緩過神來,發現了蘇堯堯臉上的疑問,於是笑了:「你是不是很好奇?」
「對!」蘇堯堯點點頭。
「其實我們不是親兄弟……」趙君澈就這樣慢慢的 說著,蘇堯堯這樣慢慢的 聽著,不知不覺的時間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
原來這塊墨玉裡面竟然有這樣的秘密。
聽著,蘇堯堯的心開始疼了,夜少離究竟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今天一下子得到的消息實在都是太驚人了,蘇堯堯根本無法在短時間裡面接受。她的一顆心已經飛到夜少離身上,恨不得此刻給他溫暖,給他安慰,只要能陪在他的身邊也好。
「蘇小姐,請上馬車。」出府,小廝依舊在那裡等著。
「不了,我一個人走一走,你還是回去吧。」蘇堯堯擺擺手,她想一個人靜一靜。說完,便一個人慢慢的走出府,一會兒的功夫,那抹清瘦的身影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消失的看不見了。
只是蘇堯堯不知道,在她發愣出府的時候,身後面有一個女子,陰毒的目光看著她,像一條毒蛇一般,在吐著她的信子。這樣一條不會發出聲音的毒蛇,似乎隨時可以給走在她身邊的人,狠狠一口。
致命的一口。
時間已經過了晌午,趙君澈還是不願意離開書房。雙眼盯著飛到地上的那首詩,心碎了一地。
「小玲,對不起。」喃喃的低語,即使他知道白小玲根本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我許你一世!
曾經的美好誓言,曾經的純潔愛情,還沒有結果就被生生的撕裂。
這痛,究竟誰人知?
「王爺,太傅孔煥志來了。」一個下人來稟報。
「好,去吧。」
「王爺,不知道關於上次我們商量的事情怎麼樣了?」孔煥志也沒怎麼行禮,直接就問道。
趙君澈看看這個面容精瘦卻充滿精力的老者,滿面惆悵,無奈點頭:「放心吧,老師。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我答應娶李暖禾。」
「那就好。」孔煥志看看滿面愁容的趙君澈,深深的歎口氣:「六王爺,老夫不是狠心。人生在世男的得一知己,但是你和他人不一樣,你身負重任,兒女私情只能暫時放下。」孔煥志諄諄教導,生怕趙君澈反悔。
「老是,我知道。」趙君澈只是淡淡的回答,沒有再說什麼。
孔煥志也不再多說,看一眼面前的七尺男兒,在戰場上揮灑鮮血都不知道皺一皺的男子,此刻竟然為一份感情在這裡糾結惆悵,怎能不讓人感動?
但是建國大業怎麼可以為了一己之私而放棄,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學會捨棄。
孔煥志頭一低,便邁著大步子走了。
趙君澈看著自己老師那微微有點佝僂的背影,內心深處柔軟的地方被戳了一下。老師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在自己的 身邊支持,甚至可以拋家棄子,這份執著自己無法拒絕。
自己和老師這麼久的勵精圖治,這麼用心的做到今天的功績,怎麼可以放棄呢?但是想到白小玲那張精緻的小臉,還有那雙單純充滿期待的眼神,趙君澈的心劇烈的疼痛起來。
像一塊大石頭,壓得自己無法呼吸。
天色越來越暗,已經到春天了,可是為什麼還是看不見一絲春的痕跡。為什麼早已百花盛開的 季節,現在竟然看不到一絲的綠色?
難道,連老天也知道,現在的這幾個人無法忍受春天的繁華和熱鬧嗎?
如果愛一個人,無法給予她一份天地,還有什麼資格說愛?
小玲,今生有負與你。
趙君澈的身影慢慢的融進那一份陰霾中,沒有人看的見他的面容,更無人看得見他眼角的那份傷痛。
七尺男兒,眼角竟然泛上點點晶瑩,如果有人,是否也會被這個情景所感動?
但是就算事情結束了,我能給小玲一個圓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