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孩子這樣充滿渴求的眼神,元音一陣心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開始覺得,不能再繼續拖下去,是時候跟佑佑說明一切了。
佑佑和爹地呆了一天,心情很好,吃了兩大碗飯,然後回屋認認真真看書去了。
元音洗完碗,坐在沙發上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掏出手機,滑動著上面的電話號碼,看到方佑謙的名字,撥了出去。
方佑謙剛剛把車停下,正準備下車,聽到手機響,看到是元音打來的,眼裡閃過一抹異色,接聽了。
「喂。」
許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元音竟然有些緊張,喉頭發緊地說:「是我。」
「有事嗎?」
「我聽佑佑說,今天你陪他去幼兒園玩了一天。他說他玩的很開心,謝謝你。」
「不必謝,反正我今天有空。再說,我也算是孩子的爸爸,帶孩子出去玩還要媽媽道謝嗎?」
元音被他反問的一陣窘迫,小聲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想問你明天有時間嗎?」
「怎麼了?」
「如果你沒事的話,回家一趟吧,我們一起吃頓晚飯……仔細想想,我們好久沒有團聚了,如果你能回來,佑佑一定特別高興。」元音說完,心情有些緊張地等著他的回復。
方佑謙握著手機的手一緊,聲音放柔緩:「好,明天晚上我回去。」
掛了電話,男人整個人靠在駕駛座的椅背上,雙眸折射著奇異的光芒,臉上有柔和的神色緩緩暈開。
……
元音在廚房準備晚飯,方佑謙回來了。
佑佑早就知道今天晚上爹地要回來,早早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口等著,等到男人一出現,他就衝上前抱個滿懷,興沖沖喊道:「爹地!」
方佑謙摸摸他的腦袋,柔聲說:「是不是等很久了。」
「等多久都沒關係,只有爹地肯回來。」佑佑咧著嘴笑得沒心沒肺,可是方佑謙聽了這話卻很心疼。
他感到些許愧疚,因為對元音的怨,他對佑佑的關心都少了很多。孩子有什麼錯呢,一天天盼著他能回家,可是他卻家也不回,電話也不打,難怪昨天看到佑佑時,他會露出那樣委屈不滿的表情。
他想,他做的真有點過分了……
這時,元音端著最後一道菜來到餐廳,看到方佑謙正抱著佑佑發呆,有些意外地說道:「佑謙,你回來了!飯都好了,快過來坐吧!」
方佑謙抱著佑佑走進餐廳,看到滿滿一桌佳餚,知道她定是精心準備了許久,有些動容地說:「做這麼幹什麼,吃不完又浪費了。」
元音淺淺一笑,「我們好久都沒吃一頓團圓飯了,這一頓一定要豐盛一點。」
一家三口圍在餐桌上開始用餐。
大概是許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再加上兩個大人之間出了點問題,一開始還有些冷場,不過佑佑是個活寶,很會沒話找話,很快便讓氣氛熱烈起來。
吃過晚餐,方佑謙和佑佑一起玩起了遊戲。
佑佑年齡雖小,但是聰明過頂,反應敏捷,操作靈活,絲毫不比方佑謙遜色。
元音看到他們玩的開心投入,也不忍心去打擾他們,直到時針指向十點,她才過去喊道:「佑佑,十點了,該睡覺了。」
「媽咪,再讓我玩一會兒好不好?」
「不行。」
「爹地,你快跟媽咪說一下。」
方佑謙無奈地聳了聳肩,「爹地的話不管用,一切都要聽媽咪的。」
佑佑雙手合十,小臉皺成包子樣,苦苦哀求:「媽咪,求你了,我都好久沒見爹地了,就再多一小會兒都不可以嗎?」
元音眸色一閃,想到過了今天晚上,佑佑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和方佑謙這樣一起玩,終於還是不忍心,鬆口說:「半個小時。」
「oh yeah~!太棒了!」佑佑興奮地和方佑謙擊掌,然後兩個人繼續埋頭苦戰。
又過了半個小時,元音再度過來喊人,佑佑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電腦,洗漱完畢後爬上床。
元音每天都會看著佑佑入睡,如今方佑謙回來了,自然是兩個人一起圍在小傢伙的床前。
佑佑裹著被子,只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瞪著烏溜溜的眼珠子,看看元音,又看看方佑謙,可憐巴巴地說:「今天我過得好幸福,爹地你別再走了,以後你每天都和媽咪一起哄我睡覺好不好?」
方佑謙澀澀一笑,別有深意地看了元音一眼,說:「這要看你媽咪允不允許了。」
輕輕鬆鬆,就把問題拋給元音,也是為了知道她到底會怎麼回答。
元音一時有些為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能既不傷到佑謙,又能讓佑佑安心睡覺。
「佑佑,今天你先乖乖睡覺好不好,只要你聽話,將來一定會有爹地媽咪每天陪你睡的。」
她在心中自我安慰地說,柏川是佑佑的親生父親,有他陪佑佑一起睡覺也不算食言吧。
佑佑覺得她這句話有些奇怪,為什麼還要是在將來呢,現在每一天都可以呀!但是,他並沒有多想,只當是媽咪隨便用了一個詞語,反正只要爹地媽咪都會陪著他就好了,於是安安心心地閉上眼了。
佑佑睡著之後,兩個人從小臥室走出來。
元音偷偷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凝眸看著方佑謙,說道:「佑謙,謝謝你肯來吃這頓團聚的晚餐,有你最後一次陪佑佑睡覺,相信以後就算你不在身邊,他也會深深記得你的。」
方佑謙神色一凜,眉心微蹙,「最後一次?你什麼意思?」
「我在外面找好房子了,明天就和佑佑搬出去住,耽誤了你這麼久,你終於可以回來住了。」元音緩聲解釋道。
方佑謙的眼睛一瞇,眸光刀子一般地紮了過來,聲音微寒:「音音,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離開?」
不敢直視他銳利的雙眸,元音微微垂下頭,低聲說:「我很感激你這些年來對我的照顧,對佑佑的疼愛,這份恩情我永遠銘記於心,不會忘記,如果有機會,我會盡我可能來報答你。只是現在我們已經劃清關係,我和佑佑該過自己的生活,一直住在你這裡,總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