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陸柏川是為了救元音才變成這樣的……
方佑謙的心猛然一動,有些不是滋味,發生危難的時候,明明他也在附近,為什麼他沒有及時出現……如果他不是在一旁偷偷關注她,而是正大光明出現在片場,就能第一時間獲悉她遭遇不測,就可以比陸柏川更早更迅速地趕到她的身邊……
這一刻,他有些痛恨自己當時的顧慮重重。
他落寞地看向元音,發現元音正紅著眼眶深深看著陸柏川,而陸柏川則故意別著臉看著其他方向。
三個人之間營造出一種怪異而緊張的氛圍,好像拉緊弦的弓,一觸即發。
方佑謙看到元音瑟瑟發抖的身體和不由自主抱緊雙臂的身體,立即脫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蓋在她的身上,「夜裡風寒,小心別著涼。」
元音感激地看了他一樣,又望向陸柏川,她知道,此時此刻他一定也很冷,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把方佑謙的外套蓋到他的身上,方佑謙便出聲說:「音音,我們先走吧,這裡有其他人照看著,他不會有事的。」
元音有些不想走,至少,她要陪著陸柏川直到救援人員過來才好,畢竟他是因為自己的才受傷的……
正要開口拒絕,陸柏川突然涼涼地說:「你走吧,在這裡杵著,我看著也心煩。」
元音心裡一痛,咬著唇默默轉過身……
感覺到她的腳步走遠,陸柏川的目光才轉向她,看著方佑謙緊摟她肩膀的親密姿態,臉色冷凝,傷口愈發痛了。
方佑謙開車載著元音回到賓館。
因為心裡有牽掛的人和事,元音一直處於游離的狀態。
方佑謙端來一杯水遞給她,溫聲說:「快喝點熱水吧,暖暖身體。」
「謝謝。」元音捧過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著,思緒又飄到陸柏川那裡——救援人員到了沒有?他的傷勢怎樣了?他會不會很痛?
方佑謙坐在床邊,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眸色一閃,說:「你是不是在擔心他?」
元音低垂著眉眼,幽幽地說:「說不擔心是假的,畢竟他是因為我受傷。」
方佑謙歎了一聲,「如果真的那麼放心不下,明天我陪你去醫院看他,但是現在,你要好好睡覺休息看,不要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元音輕眨雙眸,「明天……我真的可以去醫院嗎?」
「當然。」
「可是……他未必願意見我……」
「你去不去是你的心意,如果他明天不願見你,你也盡到自己的心意,沒有什麼遺憾了。」
元音的心裡一下子輕鬆很多,點點頭說:「嗯,你說的對,明天早上我就去醫院看他!」
……
次日一大早,元音早早起床,坐著方佑謙的車去附近最好的粥鋪買了早點,然後趕往從李斯特那裡打聽出來的陸柏川所在的醫院。
方佑謙陪她來到陸柏川所在的樓層,止住步伐,淡淡說:「你進去吧。」
元音不解地看著他,「你不進去嗎?」
「他應該不會願意看到我出現。你進去好好陪他說會兒話吧,我在外面等你。」
「唔,也好。」
元音提著東西,獨自一人走到陸柏川的病房前。
從門窗看進去,能看到男人躺在病床上,蓋著被子,臉色比昨晚紅潤了一些,但還是偏蒼白,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又憔悴,再無以往的強悍霸氣和冷硬威嚴,此時此刻,他也只是個平常男人。
元音稍猶豫幾分,才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陸柏川聽到動靜,睜開眼,看到是她,眸光稍閃爍,淡淡說:「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好點了沒。」元音走到床邊,把保溫壺放在床頭,用小碗盛了一碗溫熱的粥,捧著碗遞到他的面前,「這是我從這裡有名的石記粥鋪排隊買的粥,你趁熱喝吧。」
陸柏川淡淡看了她一眼,「放那兒吧,我現在沒有胃口。」
元音抿了抿唇,捧著稀飯坐在他身邊,說:「你現在是病人,沒胃口也要喝點啊!」
她拿起勺子,小心地勺了一口粥,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送至他的唇邊,說:「喝一點吧,不要浪費我專門去買的心血。」
「我說了我不想喝!」陸柏川推開她的手,因為用力過猛,碗砰的一下砸在地上。
元音看了一眼地上冒著熱氣的粥,震驚地看著他,氣憤地說:「你神經病啊!幹嘛要打破我的粥!」
陸柏川臉色一僵,縱然心裡後悔,仍是硬聲說:「是你自找的。」
元音心裡又是委屈又是難過,她不明白,他昨天晚上跟她說話的語氣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變了這麼多呢……她起大早辛苦排隊去買的,他不喝就罷了,還仍在地上,實在太過分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氣氛正僵滯著,門口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繼而是房門打開的聲音。
元音和陸柏川同時循聲看去,發現竟是甘泉匆匆走了進來。
大概是太焦灼了,甘泉的頭髮有些凌亂,滿臉都是著急之色,看到元音在這裡,她明顯愣了一下,眉頭微蹙,邁步衝過來,大力拔開她坐在陸柏川的床邊,緊張地說:「柏川,我聽說你受傷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從馬上摔下來受傷了呢!」
陸柏川淡淡看了元音一眼,說:「騎馬的時候不小心傷了,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肋骨都摔斷了,怎麼會沒事嘛!」大概是過度擔心,甘泉的眼眶都紅了。
陸柏川看到她要哭出來的樣子,扯出一抹勉強的笑意,「我真的沒事,你看,我還能好好跟你說話,還能對你笑。」
甘泉忍俊不禁,哭喪著臉臉說:「你啊,快不要笑了!笑比哭還難看!」
陸柏川捏捏她的臉頰,無奈地說:「我哭也不行,笑也不行,你要我如何是好?」
元音看著他們兩個人你儂我儂的樣子,有些尷尬,又有些莫名的悶堵,出聲道:「那個……你們兩個聊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