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佑謙開車,帶她去往目的地。
下了車,元音看了看大門之上的牌子,才知道原來他是帶她來養老院。
方佑謙在一旁說道:「看你對孩子們那麼友善,就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人,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其他人值得我們關愛呵護,比如那些老人。」
元音微微一笑,「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來養老院呢,這次就跟你一起為爺爺奶奶們做做善事。」
……
養老院的環境十分清幽,綠樹掩映,鮮花盎然。
老人們有的搓麻打牌,有的聚眾聊天,有的則獨處一隅,看看報紙,聽聽收音機。
元音雖然是第一次來老人院,不過幹起活來有模有樣,毫不含糊。
方佑謙更是駕輕就熟,他先是認認真真地把老人們的房間整理擦洗一番,然後陪老人們在院子裡曬太陽、聊天,手上也沒閒著,還幫他們剪指甲。
院子裡的花開得正好,隨微風輕輕搖曳,溫暖的陽光流瀉一地。
元音端著水盆,看到方佑謙衝著老人柔和的笑,內心被他的真誠和善良打動,整個天地人間都因為他的笑變得柔和。
也不知,此時此刻,是太陽溫暖了她的心,還是他的舉止溫暖了她的心。
彷彿察覺到她的注視,方佑謙側過頭,和她相視一笑。
陽光打在他們臉上,他們的笑容都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恰好這個時候,社會版的記者前來採訪,看到這個場景,只覺得唯美至極,按下快門,捕捉到這美好的一幕。
元音走到方佑謙身邊,微笑著說:「你們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你來的正好,王奶奶以前是唱歌仔戲的,唱的的特別好聽,不如現在就讓王奶奶給我們來一段。」
元音頓時來了興致,「好呀好呀,王奶奶,你給我們唱一首唄。」
王奶奶也不推辭,真的唱了一首歌仔戲,嗓音一開,悠揚高亢,一聽就是專門練過的。
結束之後,元音直鼓掌,讚歎道:「太棒了!王奶奶唱功了得,寶刀未老,以後我要常常來,跟奶奶學唱歌仔戲。」
「常來當然好啊,現在年輕人願意往老人院跑的,可不多了。小方是個特例,你也是個特例。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元音。」
「那我叫你圓圓好了,我的孫女,名字裡也有一個圓字。」
元音知道此圓非彼元,也不糾正,甜甜地笑著說:「行,奶奶你願意怎麼叫就怎麼叫。」
王奶奶慈愛地看看她,又看看方佑謙,笑瞇瞇說道:「別嫌奶奶八卦,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男女朋友嗎?」
方佑謙不否認,看著元音微微笑。
元音有些害羞:「奶奶,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不是你說的那樣。」
「現在不是,以後就發展成是唄,你們都這麼好,應該成為一家人。」
元音臉更紅了,眼神偷偷暗示方佑謙說兩句,可人家愣是只笑不說話。
一直呆到大下午,兩個人才打算離開。
王奶奶有些捨不得元音,才一天,她就喜歡上這個單純透明的姑娘了,對著方佑謙偷偷囑咐道:「你下次還要帶圓圓來,奶奶喜歡你們在一起。」
方佑謙無奈地笑著,點點頭,「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帶她來。不過我相信,下次不用我說,圓圓自己就會來。」
回去的路上,元音猶豫幾次,忍不住問道:「方總,王奶奶誤會咱們兩個,你怎麼都不解釋呀!」
「奶奶願意那麼想,就讓她想著樂呵吧。」靜默片刻,方佑謙的語氣低沉下來:「奶奶得了肺癌,時間不多了,就當哄她開心了。」
元音臉色僵住,怪不得,今天多次見王奶奶咳嗽,還以為是傷風感冒呢,原來竟是肺癌。
想到那個慈祥和藹的老人很快就不在人世,她心裡特別難受,「方總,下次若是再來,記得叫著我。」
「我也這麼想的,王奶奶很喜歡你,大概是把對孫女的感情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元音疑惑,「她的親孫女為什麼不來看她呢?」
「她的兒子一家人移民了,就剩她一個孤寡老人留在台灣,很可憐。」
「有你這樣的好心人常來看望她,她會很開心的。」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做的事情微乎其微,希望社會上更多的人士對他們投入關心和關愛。」
經過這一天,元音對方佑謙的印象更是好上加好。
他的風度翩翩,他的儒雅溫和,他的善良正直,都給她留下深刻印象。
這樣男子,她用盡各種美好的詞語形容,都覺得不夠。
有時間,她得好好「教育」一下家裡那位老男人,讓他對人也柔和一點,別整天扳著一張臭臉,當一個只顧著公司的工作狂。
XXX
元音還沒找到機會教訓陸柏川,陸柏川就興師動眾跑來問罪了。
他將一份報刊扔在她的面前,冷聲道:「你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元音被他身上的冷勁氣息嚇到,目光移到報紙上的照片,頓時驚訝——那張照片,是她和方佑謙在養老院做義工時的情景,沒想到竟然被人拍下來放到報紙上,怎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腦子混亂,解釋的話也不怎麼連貫:「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別人抓拍的吧……上面這個男人叫方佑謙,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
「我知道他是你的上司,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們會同時出現在公司以外的場合?」陸柏川緊緊盯著她問。
「其實這是一個偶然,我在去方總的公司之前,就在孤兒院偶遇過他幾次,慢慢的,大家變成朋友,後來去他公司,我們看到對方也很意外,覺得這是一種緣分,偶爾也一起去孤兒院做義工。照片上,是他上個月第一次帶我去老人院的情景。」
陸柏川相信她說的話,但是仍舊感到不滿,「音音,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走太近。」
「於公,他只是我上司,於私,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我們以後的接觸還有很多,我沒法和他斷絕來往。」
「元音!」
「以前你跟別的女人來往時,都說是工作需要,逢場作戲,怎麼我跟我上司有點接觸,你就非要杜絕。做人要講道理,你的工作是工作,我的工作也是工作。」
陸柏川冷哼一聲,「好,工作的接觸可以,但是私下不行,也不許你們一起去做義工。」
元音對他的霸道和蠻橫大感頭疼,同時又替自己感到委屈,生氣地說:「我跟方總是做好事呢,怎麼就不行了!跟你一起去嗎?你一天到晚都在忙工作,不忙工作的時候就忙喝酒,腦子裡除了錢,估計什麼都裝不下了。你跟方總的區別就是,他是慈善企業家,你是不折不扣的奸商!」
陸柏川眼眸倏地一暗,咬牙切齒地說:「在你眼裡,別的男人就那麼好,我就那麼不堪?」
元音意識到她的話語激怒了他,頭皮發麻,「我沒有說你不堪,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既然你那麼認為,隨便吧。」陸柏川冷冷轉身,走開了。
元音知道自己的話語傷了人,陸柏川那樣驕傲的男人,被她拿來和別的男人比較,還把他貶的一文不值,不生氣才怪。
可是,那是她衝動的時候口不擇言說的,他怎麼還當真了!
元音輕歎了口氣,她最不想跟他吵架,可是事情往往不在自己掌控的範圍內……
接下來的日子,兩個人各自上班,相處的時間也很少,交流就更談不上了。
元音主動跟他說過幾次話,試圖緩解兩人的緊張關係,但是陸柏川並不配合,每次都是短短幾個字的回答。
無處發洩心中郁卒,她只能打電話跟筱盈盈抱怨。
筱盈盈聽到陸柏川因為元音和上司走的太近而生氣,眼底閃過一抹微光,「音音姐,你有獨立的人格和尊嚴,不要什麼都聽他的,不然會迷失自己。如果你因為他的話就疏遠自己的上司兼朋友,你會後悔的。」
「那我該怎麼辦呢?」元音一臉苦惱。
「就保持現狀吧,不要主動討好他,不然男人會蹬鼻子上臉,變本加厲的。」
「也對哦,現在就算我自己主動討好他,他都不願意搭理我。我也沒做錯什麼,何必那麼低聲下氣、委曲求全的。」
「我想,等陸大哥自己想通了,就會原諒你啦。」
「但願吧。」
……
一周很快就過去了,元音也真的沒有再繼續討好陸柏川。
週五下班,方佑謙來到財務部,走到元音的辦公桌前,對著她說:「我們今天去老人院吧,王奶奶應該想你了。」
元音的情緒沒有上次那麼高漲,但是已經答應過的事情,她不能食言,便同意了。
陸柏川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她只會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